(四十二)滄笙潯潯踏夢回(2 / 2)

墨淺笙醒來的時候,赫連潯一手握著墨淺笙,一手膛著臉頰,昏睡不已,他已經守了她三天,在這昏迷的三天內,她不知做了多少個夢,那些夢,如假似真,除了鮮血便是那窮凶極惡的殺意,但在每次無比害怕之際,她都能感受到一雙手帶給他的溫度與安全,她方知,是她斷不念辛苦與仇恨,時刻守著自己。墨淺笙輕輕的低下頭,嘴角亦如初夏的蝴蝶花,含羞的如此絢爛。

“我的衣服?我的頭發?”墨淺笙低頭之際,身上的破爛乞丐裝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席女式白色素錦袍,她慌亂的掀開被子,前後不斷的翻看著自己身著的錦衣,還有那如煙傾瀉而下的長發,額前的幾縷搔的她臉頰發癢,便是在提醒她此刻的自己,還現了女兒身。

墨淺笙不敢擾了赫連潯的美覺,嬌羞的麵頰霎時紅潤不已,伸手輕輕將被子放到一旁,卻不料如此輕的動作卻扯到肩膀的傷口,墨淺笙頓時皺眉,咬住了下唇,直覺一口鮮血倒流而上,她雙腿利落的越過趴在床邊的赫連潯,穿上床榻邊的繡鞋,起身走到桌邊,見掛在一旁的披風,便伸手扯過,藏於胸前,躡手躡腳的朝門邊走去。

“站住。”赫連潯的一聲驚呼,門口的人兒驚嚇不已, 她收緊了藏在胸口間的披風,不敢抬腳更不敢回頭。

時間好似在這一刻瞬間靜止,寂靜的令墨淺笙如此的不自在,那一聲一聲的腳步,沉重而利落,踩踏在屋子裏的木板上,腳步聲戛然而止,墨淺笙瞬間閉上雙眼,如待宰羔羊,狂跳的心髒好像要奪口而出。

“我該如何稱呼你,墨兄弟?還是淺笙妹妹呢?”赫連潯站在墨淺笙的身後,他的語氣極為的平淡,甚至夾雜著一絲質問,最後的一步落在她的身後,墨淺笙直覺猶如兵臨城下般,氣勢洶洶,烏黑一片。

墨淺笙依舊躬著身子,趁機偷溜的模樣,她想他一定是恨極了幾次三番對他有所隱瞞的自己。

“我……”墨淺笙無奈,咬著牙,慢慢的轉過了身,赫連潯一個箭步,更加的湊上了前,墨淺笙步步後退,靠在了房門之上,二人之間此刻隻有一根手指的距離,墨淺笙的臉頰不爭氣的再次緋紅了起來,亦如天邊嬌羞而掩麵的晚霞。

“謝謝你救了我。”赫連潯的個子高出了墨淺笙一個頭的距離,此刻,赫連潯低著頭看著墨淺笙,嘴角微啟,眼神專注,麵冠如玉,笑起來竟是那般顛倒眾生,墨淺笙一時有些出神,寂靜之間,隻有她狂跳不已的心髒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自己。

“公子,藥熬好了。”布裏端著藥推門而入,一時用力,墨淺笙腳跟不穩,徑直的朝著赫連潯倒下去。赫連潯瞪大雙眼,看著越來越逼近自己的麵龐,頓時後退兩步,伸手接著了墨淺笙。

“對不起,公子,布裏該死,布裏這就出去。”布裏迅速的用另一隻手擋住雙眼,借著竄進來的日光,將手中的湯藥放在了桌子上,側身斜過,輕輕的關上了門,門外,布裏長出一口氣,偷偷的笑了起來。

“呃……我的衣服。”

“你得衣服是我命人換的。”

“那就好。”

“你的傷……”

“你的傷……”

二人很是默契般脫口而出,轉而相視一笑,那一天,晴空萬裏,白雲朵朵,微風拂麵,百花盛開,然過了晌午,在確定墨淺笙已無大礙的情況下,連玦焰吩咐布裏備好馬車與幹糧,帶上所剩的三五士兵,一同朝著祁城的方向駛去。

連玦焰為墨淺笙準備了足夠的藥材,將馬車內布置的極為舒適,雖可啟程,但先生依舊囑咐不可過於勞累,他詢問過墨淺笙為何女扮男裝,她隻答男兒之身利於行,便沒再多說,赫連潯亦未多問,墨淺笙曾對他說,她生活在一個沒有自由,沒有快樂的牢籠裏,即便世人覺得她不過是個乞丐,但在她心中依舊不亦可乎,她說自己想要的隻有自己知道,她說她想和他一同出發,不問目的,不問生死。

那一日,赫連潯帶著墨淺笙策馬奔騰,她說那是她這輩子笑的最開心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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