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後宮之爭起於此(1 / 2)

不知過了幾個春秋,再見到花容林落英繽紛,蝶舞漫天的場景,他猶記每年的這個時候,他最喜看的便是花容輕舞於此,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的白色紗衣拖地三尺有餘,裙褶熠熠如雪,香肩盈盈如月,她總是喜歡用發帶將那如煙的發絲束起,頭插一支玲瓏玉簪,輕羅幻影人如畫,纖腰玉帶舞天紗,回眸一笑勝星華。

扇無痕站在花容樹下,當年的那行字依舊清晰入目,他撿到她時,她還是個孩子,身上鋪滿花容樹落滿的花瓣,而這些花瓣卻成了伴隨她在花容閣成長的唯一印記。

寥寥數月,花開花落,花容閣依舊夜夜笙歌,熱鬧非凡,一切都不曾改變過,隻是何曾想過,少了一個人卻好似少了半邊天,再無爭吵和置氣的日子卻是如此落寞平淡,毫無波瀾。扇無痕隻笑,一席白衣起而覆落,站在這滿是如雪而落的花容林,竟是如此,孤影如風在,白衣落花蓋,隻身麵如雪,凝凝人未來。

“公子,她來了。”淩吾望著扇無痕落寞的背影,不禁唏噓,彼時花容尚在,一切歡聲笑語,花亦無比耀眼,此時,但願人在,孤花配落影,卻是無盡的黯然神傷。

“知道了。”扇無痕上袖一揮,發絲隨風輕起,如此的妖嬈與翩躚,花容林依舊花落漫天,扇無痕隨著淩吾轉身離開了這花容閣以外的絕世仙境。

樓上一蒙麵黑紗的身影,負手而立,站在那珠簾之後,微風掃過,縷縷青絲飄然錯落,玲瓏身段曼妙有致,珠簾半遮,神秘中透漏出一絲冷豔,拒人千裏之外之感。

“落蕪。”扇無痕見慣了這一場景,她似乎隻喜這毫無生氣的極黑之色,沉默寡言,不笑亦看似無情,而即便相識多年,她卻亦如堅硬不化的寒冰,一如常態,萬年不變。

被喚作落蕪的人兒,瞬間轉身,唯露在外的雙眼卻看不出任何的深情:“公主一如往常,平淡無爭,自得自在,不參與後宮之事,亦不見不該相見之人,我與她寸步不離,形影相隨,我勢必護她周全。”

“那落蕪覺得,我是該不該相見之人。”扇無痕眼帶笑意,伸手倒了杯茶,放在了落蕪的桌邊。

“若是想見自會相見,您又何苦執著於不該執著之事呢?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舊不肯見你,我想其意何明,你我皆知。”落蕪語氣淡漠,將茶杯輕輕推回給扇無痕,抬眼一掠而過。

“我不奢望亦不強求,隻願她一起安好,落蕪姑娘此情扇某牢記在心,望你可以代我好好照顧她。”

“落蕪自當竭心盡力,既已得知,落蕪的任務便已完成,告辭。”落蕪說完,亦無絲毫逗留,轉身便離開了花容閣。

扇無痕欲言又止,卻已見人不知所蹤,他想問的太多卻又不知從何問起,他亦知落蕪不會多說,奈何萬般情懷隻得悉數深埋,扇無痕再不願卻不得而為。

落蕪是北國亡國公主水雲玉的貼身侍女,而扇無痕便是水雲玉的親大哥,當年落蕪被迫來到這花容閣賣藝,卻對花容閣唯一的主人扇無痕拳腳相向,或許其他人是以歌喉,舞技,琴藝留下來的,而落蕪卻是因為心思縝密又身懷一身好功夫,當年本就是個不言不語不哭不笑之人,扇無痕心生念頭便另加培養,送進了這深似海的皇宮,成為了水雲玉的貼身侍女,而一做便是多年,扇無痕曾將一切對她和盤托出,而她就此便成了二人惟一的連線。

當年北國亡國,北國皇帝自刎而死,朝內大亂,逃的逃,亡的亡,北國皇宮瞬間空空如也,扇無痕的母妃乃當朝皇後,亦是北國皇帝感情最深之人,她不願離去,苟且而生,她心意已決,便在北國皇帝的屍體麵前隨君而去,她臨死前隻留下一句話,南國來襲,不得而終,你自保重,再建北國。扇無痕帶著水雲玉四處逃竄,卻終是未能躲過連玦燁的追捕。那年,連玦燁與水雲玉早已定下婚約,扇無痕不敢忘卻母妃臨時前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早已無路,無奈隻得挾持水雲玉以要連玦燁,為此,扇無痕僥幸留得一命,而水雲玉便就此封存於南國重重圍牆之內。

多年來,扇無痕隱忍痛生,水雲玉成了他此生唯一彌補不了的遺憾。

扇無痕自在窗前,往事曆曆在目,一切的犧牲都是為了複仇,他不能失敗,所幸的是,落蕪的存在,至少讓他知道,皇宮內的她一切安好,有她保護,他自是放心不過,當年一別,再無相見,他心中的思念好似與那仇恨共生般,化作了無盡的力量,他不會讓她等太久。

“主子,皇上不肯冊封您為皇後怕是心中還是在想著那小賤人,他一個北國的亡國公主,死不足惜,卻還是一副高貴矜持,不講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模樣,而且昨日小林子講皇上雖很少去蓮心閣但是總是在禦花園無端凝望,也不知你小賤人給皇上喝了什麼迷魂湯。”說話人乃寧鳳紜貼身侍女紅霜,紅霜跟隨寧鳳紜多年,是其心腹,紅霜此人牙尖嘴利,不慈眉不善目,典型的煽風點火,心機極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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