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幾個同門麵麵相覷,早已發覺,自從十年前那次悟石之後,許慕姍在青陽門中嶄露頭角,而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洛蘭的心態似乎迎來了巨大的轉變,各方麵都不及以前沉穩,便是修為,似乎也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很多人都暗地裏猜測洛蘭是對許慕姍有意見,容不下許慕姍,可是這十年來每個人都看在眼裏,洛蘭對許慕姍的關心遠遠超出了一般同門師姐,幾乎可以說是嗬護著許慕姍成長起來,全過程容不得許慕姍受一丁點兒委屈。
猜之不透,麵對洛蘭,一些資曆淺的同門弟子便連大氣也不敢出,匆匆問候,疾行而過,畢竟現如今的洛蘭,脾氣真的不怎麼好。
“今天這件事情……”
洛蘭突然開口,讓身邊幾個同門師妹都不由得全身一緊,屏住了呼吸,隻聽得洛蘭繼續說了下去。
“你們誰也不許傳入許師妹耳中。”
今天這件事情?
今天什麼事情?
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隻是依然急忙點頭應道:“是,師姐。”
管他什麼事情,反正什麼都不說就對了。
隻是到底好奇心起,隨著她們將目光與洛蘭投射到同一處時,便紛紛露出了恍然之色。
但就在這個時候,洛蘭猛然轉過頭來,似乎朝她們看了過來,這讓她們嚇了一跳,忙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同時為自己捏著一把汗。
隻是洛蘭並沒有在看她們,而是看向樓梯口。
一個滿頭白發的青年此時正站在那裏,目光直直投向對麵客棧門前的楊嬋,一副深思的模樣。
年紀輕輕,但已須發皆白,白發青年的存在在這茶樓上極為顯眼,引來注目,而這其中也有不少人認出了他的來曆,主動點頭致意,但見那青年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一邊,而且也沒有要理會的意思,便又將頭轉向另一邊去。
洛蘭冷笑一聲,道:“陳師弟,看來你跟其他男人也沒多大區別。”
陳鷹淡淡地瞥了洛蘭一眼,沉吟良久,才慢慢地走了過來,站在洛蘭邊上。
“洛師姐對於陰女教的楊嬋,似乎有不淺的怨隙呢。”
洛蘭冷哼一聲,道:“我不過是看不慣那種妖女伎倆,怎麼,你是覺得心疼呢?還是心酸呢?”
陳鷹的目光落在顧辰身上良久,見顧辰與楊嬋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他心頭想法縝密而繁複,對此既好奇又在意,可是他所思所慮實在過於複雜,讓他的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
一陣頭疼感襲來,陳鷹用力揉了揉眉心,隻覺得自己的功法不受控製地自行運轉著,哪怕是思索這些無關瑣事,竟然也不知不覺地將之複雜化。
拋開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陳鷹並沒有理會洛蘭的冷嘲熱諷,隻是喃喃道:“至繁之道,與至簡之道,到底哪一種更接近大道?”
洛蘭一怔,便隻見陳鷹略一提氣,自那茶樓上飄然而下,徑自朝對麵客棧走去。
待得洛蘭回過味來,她心下猛然驚覺,聽陳鷹話中意思,似乎要下去與顧辰交手一番。
難道說,十年前的悟石之爭,在青陽門掀起軒然大波,事隔十年之後,當初備受矚目的兩人,即將在這南陽城中再有一番相爭?
作為同門師姐,洛蘭覺得自己有阻止陳鷹衝動的責任,畢竟顧辰的身份也非同尋常,作為青陽子的義子,顧辰的所作所為也難免讓人將之與青陽門掛鉤。
但她隻是嘴唇動了動,卻又合唇不語,心頭湧起某種瘋狂想法,此時此刻,她並不想去阻止陳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