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我還能做你的鞘嗎?
ELLEN的聲音是平緩的,她躺在那裏似是輕聲訴說著一件不起眼的事一樣,但字句卻讓滕燁的心緊抽,哪怕他已想到了原因,卻在聽到時,依然震動。
畢竟,舍自己的命而成全愛人,這絕對是一種犧牲,為愛的犧牲,他不得不承認葛老總是善於用感情來做鞘,逼著一個個殺手把自己束縛。
隻是他那時,以為母親就是自己的鞘,所以完全沒有意識到ELLEN對於組織來說的多餘,等到他意識到這個可能的時候,是因為白嘉,怕成為他的弱點而選擇和他說再見……
“那時,我是真的已經放棄了生命的,並且做好了死於‘意外’的準備。”Ellen的臉上浮現著一抹自嘲:“畸形的家庭不能給我想要的情感,而唯一能給我的你,卻偏和我如曼珠沙華一般,葉花難容,我心甘情願的為了愛為了你而死去……我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那麼多不舍,隻把我和你再一起的每一天,不,是每一秒都當成你我的最後時刻,萬分珍稀著,直到,那一天到來……”
“其實……”滕燁咬了下唇:“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我看著你中彈,看著你墜樓,甚至,我跑到樓下親手割破了你的頸子取的子彈,還拿走了我送你的懷表,而後……”
“那不是我……”Ellen苦笑著:“實際上在我聽到完成任務的撤離指令和你在樓頂會合的時候,我就被人用乙醚弄昏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組織的基地裏,你給我的訂婚禮物已經不在我身上,我當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是葛老給我看了一份報紙,那上麵報道我死於車禍,他還告訴我,從此我已是一個死人……”
“什麼?”滕燁驚訝的看著ELLEN:“那個人不是你?可是她……”
“長的一模一樣對吧?”Ellen看向了天花板:“那不是我,是組織裏的‘蜉蝣’。”
滕燁聞言立時變了臉。
蜉蝣,是那些嚴重失手後,自知難以存活而向組織主動求死亡金的人,換句話說,就是明知要死,甘心為組織去做死士,絕地刺殺,以及頂罪滅亡的組織成員,他們用自己的死,換取最後一筆金錢,為自己在乎的家人留下一筆財富,而蜉蝣是隻有一天生命的動物,因此這幫人也被稱之為蜉蝣。
“這是有預謀的一場假死?”滕燁立時明白過來這是怎樣的局:“葛老做的局?”
“差不多吧,反正他授意的,這也是我後來到韓國,從和我朝夕相處的守護者口中得知的,因為她是我假死的負責人。”ELLEN說著再次看向滕燁:“他們給她做了整容,並且是在我們訂婚宣告出來的時候就給她做了,前後三次手術呢,雖然做不到完美的一模一樣,但已經差不多了,再加上還化了妝,那種時候,你根本來不及看出破綻。”
滕燁點了頭:“是的,我根本來不及看,我爬上頂樓的時候,你,不,是她正好伸手拉我,我剛要上去時,子彈打中了她的脖頸,她把我拉了上去,自己卻往下栽,我抓住她的時候,她和我說,要我照顧好KATE,而後就墜了下去,我根本沒時間也沒可能發現她是假的,而後等我到樓下時,她已經摔的血肉模糊,我更是辨識不了,後來我割破頸子取了子彈,拿了懷表便迅速撤離,是由組織的人清理的屍體,是由他們偽裝成車禍,還,讓車禍削掉了她的頭,以至於給你辦葬禮換衣服的時候,‘你’的麵容早已麵目全非……”
那時血肉模糊的殘軀給了他極大的震撼,他滿腦子都是她鮮活的笑容和陪在他身邊的點點滴滴,也因此他開始內疚,埋怨自己是自己毀掉了她,並從此走進那黑暗,日複一日的熬著自己的心。
“他們除開掩飾你取子彈的瘡疤,更多的應該是怕你會在殮葬時,發現那不是我吧!”ELLEN的嘴角泛著一抹苦笑:“否則你怎麼會相信我死了呢?”
“對於你的假死,葛老是怎麼和你說的?”滕燁看著ELLEN目光閃動。
“他說,我能為愛選擇死亡,他很欣賞,還說,你是組織最親密的血脈,他們不想真的讓你傷心絕望,所以他們做下這個局,要我把自己當作一個死人藏在韓國,他說以後都不會給你往那裏派遣任務,而你是不會主動去韓國的,我可以在那裏當一個普通人活的自由自在,也可以為組織做一點事,他還說要我等,說等十年,等你到了三十五,告別最好的巔峰狀態後,他就會把我還活著的事告訴你,而後讓我回來,成全我們,因為那個時候,你將不是組織最完美的利刃,必將會被新的血脈超越……”
“哈!”滕燁聞言一個冷笑,攥著ELLEN的手也不自覺的捏緊了,當下疼的ELLEN便是蹙眉輕哼,滕燁這才意識到,急忙放開了手,可ELLEN依然不放手,還是緊抓著他的手,並且還問他:“為何冷笑還生氣?覺得你被超越是個笑話嗎?”
“不,我不是超人,被超越這是遲早的事,我生氣是因為,葛老他竟然是盤算著要把你做我的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