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皇上的心情不錯。
溫浮歡緊繃起的神經也為之一緩,臉上便多了幾許笑容,層層疊疊如花開繾綣。
皇上靜靜的望著她,平日裏端起的一國之君的威嚴,像是晨起旭日初升後的濃霧,一點點消散開來。
“你笑起來很好看,沒事就該多笑一笑!”他由衷地道。
溫浮歡聞言微怔,旋即垂下頭,一抹緋紅飛上雙頰,嫣然若施脂。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兩人之間悄然彌漫。
似是察覺到溢出心胸的情感,皇上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故作隨意的道:“你是進宮來探看錦兒的吧!太醫同朕說,再要不了多少日子,她便會生了!你若有時間,就多進宮來陪她說說話,解解悶!”
“歡兒遵命!”溫浮歡屈膝行禮。
皇上轉頭瞧著她,半晌後,方擺了擺手,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朕想同沈小姐走一走!”
“這……”
徐大監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溫浮歡,神情略顯猶豫。
皇上登時拉下臉來,沉聲道:“怎麼?朕在自己的皇宮裏,難道還能遇到什麼危險不成?還是說,朕的話,已經沒人要聽了?”
徐大監聞言,立刻跪了下來,一臉惶恐道:“奴才該死!奴才絕無此意,奴才隻是、隻是……”
他吞吞吐吐的,搜腸刮肚,也沒能想出來什麼好的理由。
“夠了!朕不想聽你解釋什麼,還不快滾!”皇上不耐煩的道。
“是,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徐太監忙站起來,躬著身子,招呼其餘幾名仕官,腳步踉蹌的退了下去。
柳兒也在溫浮歡的示意下,悄悄的退下了。
待他們都走遠了以後,皇上才歎了口氣,幽幽的說:“朕雖然是一國之君,但朕這皇帝做的著實憋屈!”
“皇上何出此言?”
皇上輕嗤了一聲,下巴朝徐大監等人的方向揚了揚。
“你看他們就知道了!”
溫浮歡順勢望去,隻見徐大監等人固然被斥退,也依命退出去很遠,但仍舊不時的朝這裏張望。
見到她看過去,他們忙收回了視線。
“朕雖貴為天子,但是誰又曉得,朕的身邊到底圍繞了多少旁人的眼線?他們時時刻刻盯著朕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然後報告給他們的主子,換來銀錢或者別的什麼更大的利益!”皇上麵無表情的道,語氣平靜地像是在說旁人的事。
溫浮歡不禁有些同情。
“皇上既然知道他們是旁人的眼線,為什麼不把他們趕走呢?”她故作不解的問道。
皇上凝視她,望著她靜美容顏上澄澈如琥珀般的眸子,心裏的沉重似乎減輕了些,搖頭道:“趕走了他們,還有新的人來,誰又能保證那些人不會是另一撥眼線呢?”
是啊!
身在皇宮,不論是什麼樣的身份,不論有沒有自己的勢力,總會有那麼些人不遺餘力的想要在你身旁安插些眼線。
皇宮裏的人,大概窮其一生都在尋求一種萬事盡在掌控的安全感吧!
溫浮歡揚頭望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