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在豔陽高照下,在蓋著羊毛的軟毯下,薛錦華竟驟然出了一身冷汗,沁透了後背的衣衫。
她舔了舔略顯幹燥的嘴唇,訥訥的道:“姐姐明白了,這樣的話,姐姐以後斷然不會再提了!”
溫浮歡滿意的笑了笑。
薛錦華身虛體弱,兩人敘話了不多時,她便有些乏了。
溫浮歡於是起身告辭。
出了錦嵐宮,她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沿著原路前往景虛門,而是拐進了錦嵐宮側麵的抄手遊廊,向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經過一處小花園的時候,迎麵走來一名仕官,看著年紀尚輕,白淨麵皮,模樣生得十分機靈。
到了近前後,仕官忙打著千兒行禮。
“奴才見過沈小姐!”
“原來是廖仕官!仕官這會子不在皇上跟前伺候,是要打哪兒去呀?”溫浮歡狀似隨意的問道。
“回沈小姐的話,皇上在粹雲台附近的亭子裏畫畫呢!吩咐了不許奴才們打攪,徐大監於是命奴才去禦膳房,讓他們做些點心,以防聖上傳膳!”
“既是這樣,廖仕官就快些去吧!歡兒就不過多耽擱仕官的時間了!”
“奴才告辭!”
廖仕官又打了個千兒,腳步匆匆的向前走去。
“小姐,咱們還往禦書房去嗎?”柳兒問道。
“不了,去粹雲台!”溫浮歡斂了笑意,神情冷凝的道。
時值深秋,原本盛放在粹雲台四周的桂花寥落了不少,橙紅色的花瓣在廊下樹間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像是鋪了一層鮮豔的地毯。
一陣風雨過後,花瓣揉進了泥土裏,泥土中似乎都有了桂花濃鬱的香味。
溫浮歡邊走邊看,注意力似乎都被開到荼蘼的桂花所吸引,不禁神情感傷的歎道:“花開得再繁盛,總是逃不過零落成塵的宿命,這周圍原來有何等樣的盛景,如今便有何等樣的蕭索……”
許是太過專注,她並未注意到前方的台階,腳下一空,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向前栽了過去。
“啊——”溫浮歡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柳兒更是吃驚的喚道:“小姐!”
就在這時,一道絳紫色的身影從前方疾步而來,一把攬住了溫浮歡下落的身子,靈巧的一個旋身,堪堪穩住了身形。
溫浮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抬眼看去時,方大大吃了一驚,急忙脫離了對方的懷抱,下跪行禮。
“歡兒參見皇上!歡兒不知皇上在此,行為魯莽,驚擾了皇上聖駕,還望皇上恕罪!”
柳兒也忙跪下行禮。
皇上剛才還是滿懷的暖玉溫香,如今突然空了,竟不覺有些失落。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淡笑著抬手道:“起來吧!你都說不知道朕在此了,不知者無罪,朕又怎麼會怪罪你呢?”
“多謝皇上!”
溫浮歡緩緩起身。
“方才可有傷到哪裏?”皇上語氣關切的問道。
溫浮歡搖搖頭。
“回皇上的話,不曾,謝皇上的救命之恩!”
皇上聞言大笑。
“哈哈,比起你曾經替朕擋下的那一劍,朕方才不過是舉手之勞,哪裏算得上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