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驚的是秋闈文試的題目居然外泄了,而沈星竹吃驚的卻是……
“你怎麼會知道的?”
“猜的!”
溫浮歡輕描淡寫的道。
她原來隻是懷疑,呂容成能夠進入前三甲,也許是趙尚書暗中動了手腳,調換了他和別人的考卷。
後來轉念一想,人和人的筆跡是不一樣的,調換考卷這種事隻能是權宜之計,終不能作長久之用。
旁的進士且不提,前三甲的答卷,皇上在殿試前,勢必都要閱過的。
隻要皇上看過呂容成的字,或者讓他寫一些什麼,很容易便能識破考卷中問題,而呂容成留下來的答卷,終究是一個隱患。
唯一的法子便是由旁人作一篇文章,由他一字不差的謄抄過來!
沈星竹方才的話,恰恰印證了溫浮歡的猜測。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在秋闈文試結束後,就去找呂容成理論這件事,而是等到放榜之後呢?”溫浮歡不解道。
照理說,題目外泄,沈星竹在看到文試題目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知道了,怎麼會隱瞞了這麼久,遲遲不說呢?
聽她問起,沈星竹不覺有些慚愧。
“其實,在下多少也是存了點私心的!在下覺得,雖然題目相同,但隻要在下寫出比那一篇更好的文章來,那另一篇文章的存在,便不會對在下造成影響……”
“但是會對別人造成影響啊!”
柳兒越聽越氣憤,不由得打斷了沈星竹的話。
“呂容成借用了你的文章,原本考不上進士的他,便占用了一個進士的名額,這樣就有一個人被擠了出去,而如今進入了前三甲的他,更是搶占了旁人進入前三甲的機會,這樣的影響,難道還不夠麼?”她厲聲質問道。
想到呂容成對溫浮歡的調戲,那樣一個紈絝子弟居然進入前三甲,甚至還有可能名列榜首,柳兒就覺得忿忿不平。
他這樣的人,就算入朝為官,那也一定是個貪官汙吏!
如果說這整件事,呂容成是主犯的話,那麼沈星竹就是幫凶!
溫浮歡曉得柳兒最愛打抱不平,但她的這些話,無疑刺傷了沈星竹,因為那個被擠出進士名額乃至前三甲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他。
“柳兒。”
她製止了柳兒的討伐,神情平靜的望著後悔不已的沈星竹。
“但是你沒有想到,文試放榜後,明明是同一個人的文章,而且你自認為後一篇比前一篇要寫得更好,可結果卻是——呂容成進了前三甲,而你甚至都不曾考到進士!”
被溫浮歡猜中了心思,沈星竹更覺羞愧,頭垂得愈發低了。
“這便是官場的黑暗……”
別說是前三甲了,就連三百多名進士的名額,若是沒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或者大把銀兩的上下打點,任憑你有多驚世的文采,終還是會被埋沒。
“所以我不服氣,就去找呂容成理論,沒想到他竟然矢口否認這件事,還警告我說如果我再胡說八道,就找人收拾我!我想去順天府告狀,揭穿他們的營私舞弊,沒想到我還沒去告狀呢,人就被抓進了牢裏!”沈星竹不無委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