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情微斂,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片刻後道:“是你的加入,才讓朕看到這麼一出酣暢淋漓的劍舞,何罪之有?”
他這麼說,便是不打算追究溫浮歡出手的事了。
見自己的如意算盤落了空,李奕顥縱然心有不甘,卻也隻好故作大度道:“沈小姐倒真是深藏不露,以後還請沈小姐多多指教了!”
“四殿下謬讚,民女愧不敢當!隻不過殿下如此喜愛劍舞,不知民女可否有幸,向四殿下討教一二呢?”
言下之意,便是要挑戰李奕顥了。
都說禮尚往來,他送了溫浮歡這麼一份大禮,溫浮歡不給他回禮,怎麼能行呢?
李奕顥沒想到溫浮歡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挑戰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畢竟剛才看了她的劍舞,心裏著實沒底。
“怎麼?四殿下莫不是不肯給歡兒這個麵子?”薛錦華猜到溫浮歡的意圖,順勢幫著她推了一把。
她倒要看看,李奕顥自己擺出的事情,該怎麼收場?
“這……”
李奕顥看了看溫浮歡,又看了看坐上的皇上,臉上的表情猶豫不決,手心裏更是滲出了汗。
就在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隻聽候立在粹雲台外圍的仕官高聲宣道:“太後娘娘駕到——”
隨著這一聲宣布落下,在場的眾人頓時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吃驚和錯愕的神情。
長孫太後離宮多年,一直在峰元寺禮佛,不問世事,怎麼會突然回宮了呢?而且事先並未透露出任何風聲?
不知情的朝臣及其家眷們,都暗暗在心裏猜測長孫太後此次回來的目的。
事先得到消息的皇上、皇後等人則站起身,看向從遠方直通粹雲台的寬闊平整的白玉石路。
溫浮歡也望了過去,心裏除了意外,還有難掩的仇恨。
這個在一眾宮婢仕官的簇擁下,走在最前麵的雍容華貴的婦人,是顧家的仇人,也是溫家的仇人!
到底是年近六十的人了,哪怕尊貴如太後,哪怕每日悉心的養護,長孫太後臉上已經爬滿了嶙峋的皺紋,處處都透露著蒼老和滄桑。
但是她的一雙眼睛仍然銳利,眸光如刃,一一掃過向她行禮跪拜的朝臣。
“都起來吧,不必來這些虛禮了!”
長孫太後聲音低而沉,隱隱帶了威勢,讓人不難聯想到她年輕時的冷肅和莊重,以及一言九鼎的威嚴。
皇上三步並作兩步走下高台,迎上前道:“兒臣參見母後!母後怎麼突然決定回帝京來了?”
長孫太後秀眉微挑,“怎麼?皇上不希望看到哀家嗎?”
“怎麼會呢?兒臣巴不得母後回來呢!隻不過母後離京前吩咐了,說要在峰元寺潛心禮佛,兒臣又豈敢遣人打攪呢?”
長孫太後輕哼了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抬腳向前走去。
她在近身仕官奉大監的攙扶下,走到皇上原來的長椅上坐下,目視下方眾人。
眾人紛紛下跪,不約而同的齊聲高呼道:“恭迎太後娘娘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