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尚書府的馬車上,薛莫景還說,趙尚書府上的精致極好,許多亭台樓閣都是照著江南的園林的景觀所建造的,雅而不俗。
溫浮歡原是不信的,直到沿著鵝卵石的小徑步入府院深處,才發現隨處可見青鬆翠柏和花木扶疏,還有她最喜愛的水木蘭花。
一陣風倏然吹過,耳畔便響起鬆濤竹韻,當真極為雅致。
她總算知道薛莫景所言非虛,不過瞧趙尚書那般肥頭大耳的模樣,多半也隻是個附庸風雅的人。
府院中還修建了假山石橋,橋下流水潺潺,清澈見底的湖水中有許多錦鯉,在綠油油的水草間遊動嬉戲。
溫浮歡忍不住覺得,哪怕是站在橋邊端看錦鯉,都比在前院同人故作熱絡的寒暄,來得更舒心些。
然而越是安靜難得的時光,便越是容易被人打攪。
隻聽細碎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隱約還夾雜了女子的淺笑聲,似乎是賓客中的女眷沿著她方才走過的小徑,也朝這邊來了。
溫浮歡不想同她們照麵,便悄然起身,躲進了橋頭的假山間。
來人是三名模樣俊麗的妙齡女子,她們分別著了海棠紅、鵝黃以及湖綠色的衣裙,頭上亦是雲鬢釵環,愈發襯著花顏如玉。
其中一名女子樣貌秀雅細致,透著一股子小家碧玉的氣質,隻是不經意間轉眸時流瀉的狠意,顯露出她並不甚簡單的心思。
待看清她的長相後,溫浮歡不禁微皺了眉,因為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姚采涵。
自那日馬車爆炸起火,溫浮歡借機在太師府將她羞辱一通過後,就不曾見過她了,沒想到竟在這裏又碰到了。
另外兩名女子中,著湖綠色穿花長裙的女子,溫浮歡也認得,並且嚴格來說,更算得上是有過節了,正是昔日陷害她不成,反被她戳穿了真麵目的鍾家兩姐妹中的妹妹——鍾若莘。
而她的雙胞胎姐姐鍾若雨,則被皇後以手下人下手沒個輕重為名,要了性命。
鍾氏姐妹在鍾家本來就不討喜,聽說自那件事過後,鍾若莘更是受盡了嫡母的白眼和苛待,日子過得極不順遂。
她把這一切,都歸咎在了溫浮歡身上,認為都是她害得她們姐妹,這才使得她們一個丟了命,一個雖然活著,但卻生不如死。
“……這該算是冤家路窄了吧?”溫浮歡細聲道。
不過剩下的那個鵝黃錦裙的女子,她倒是不認得,多半也是哪家的小姐,眉眼間端的是目中無人的高傲。
三人走到石橋邊,便停了下來。
鵝黃錦裙的女子瞥了眼不遠處唯唯諾諾的婢女,皺眉輕斥道:“你是眼瞎了麼?沒看到這麼大的太陽啊?”
婢女被她訓斥得一驚,忙不迭上前,撐開繡著花的綢布傘,替她遮住了並不炙烈的陽光。
“瓊兒姐姐真是細致入微,怪不得這肌膚白得就像雪一樣,真是讓我等望塵莫及、自歎弗如呢!”鍾若莘不無恭維道。
好聽的話誰都愛聽,趙秀瓊也不例外,頓時以錦帕掩唇,眉開眼笑道:“莘兒妹妹真是會說話,著小嘴兒呀,就像吃了蜜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