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出門前還是豔陽高照,日光溫暖和煦,到午後時,天空竟突兀的陰沉沉了起來。
不遠的天際烏雲密布,狂風席卷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兒朝灰色的空中飛去,卷起的沙礫拍打著馬車的車壁和車頂,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
溫浮歡坐在馬車裏,絲毫不曾察覺到外麵驟變的天氣,腦海中如走馬燈般,不停地閃現出秦琅緊皺的俊眉,以及眸底受傷的神情。
話,終究是說得太重了麼?
也是,有著相似經曆的人尚且不一定能感同身受,要求秦琅明白並理解她一心複仇的打算,著實有些為難他了!
溫浮歡微闔了眼,交握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收緊。
柳兒不曾察覺到她的情緒,兀自嘰嘰喳喳的道:“……我就曉得和晉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不饒人,說話還衝的很,其實心裏早就放下了!虧得我還擔心,他以後就要和我們形同陌路了呢!”
聽著她得意的語氣,就算不睜開眼,也能想象到她此時的眉飛色舞。
溫浮歡輕笑了笑,隻覺方才沉重的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不由得揶揄道:“你半句話不離和晉,該不會是看上那個小副將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中了心思,柳兒當即住了嘴,圓圓的小臉上緋紅一片,嗔了溫浮歡一眼道:“小姐亂講什麼呀?誰會看上他那個愣頭青啊?”
溫浮歡這才睜開眼,笑睨著柳兒紅撲撲的小臉,眼底的笑意愈發深了。
“沒有麼?”
柳兒忙不迭的擺手道:“當然沒有了!我同他不過走得近了些,這還是因為小姐同秦將軍的關係,哪裏就牽扯到兒女私情了?”
“哦?如此說來,倒是我多管閑事了!”溫浮歡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不無可惜的道。
“什麼多管閑事?”柳兒不解。
“嗯,我是覺得,和晉這小子雖然有些愣頭愣腦的,但好歹跟在秦琅身邊多年,秦琅看人的眼光,素來是不會出大錯的,想來和晉定有過人之處!而你呢年紀也不小了,該是要許配人家了,我還想著你倆相處甚好,要不要替你同和晉牽線呢!看來竟是會錯意了呢!”
溫浮歡乍一提及親事,柳兒是既驚又喜,同時又有一種被看破了心思的赧然,不禁垂下頭,小聲道:“小姐說什麼呢?你都尚未成親,柳兒又怎麼會考慮嫁娶之事呢?”
“這麼說,要是我成親了,你就會考慮嫁娶之事了嗎?”溫浮歡眼神戲謔的挑眉問道。
“小姐!”
柳兒嗔了她一眼,“柳兒嘴笨!你就別挑柳兒的話了!”
她上前挽過溫浮歡的手臂,靠著她的肩膀道:“柳兒不要嫁人!柳兒要一輩子陪著小姐!小姐去哪兒,柳兒就去哪兒!”
“那和晉豈不是要等得望眼欲穿了?”溫浮歡調笑道。
柳兒坐直身體,撅著嘴,故作不開心的道:“小姐怎麼又提起那個愣頭青了?”
溫浮歡剛想說些什麼,外麵突然響起勒馬的聲音,與此同時,馬車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柳兒估摸著時間,應該還沒到太師府,於是打起車簾問道:“阿炎,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