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原本還在疑惑溫浮歡在看什麼,結果見她突然向前方跑去,忙喊了一聲“少爺”,話音落時,已不見了她的蹤影,隻餘街上人來人往。
那名女子看似走得很慢,可是不管溫浮歡怎麼奮力去追,總和她差著那麼一點距離,不遠不近,卻怎麼都追不上。
後來,女子出了城,溫浮歡也追著她出了城。
女子進了山,溫浮歡也跟著進了山。
最後,女子在一處山巔上一躍而下,鮮紅色的輕紗裙在青碧的空中劃過一抹豔麗的血色,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溫浮歡疾走兩步,來到山巔處,探頭望去,發現下麵是萬丈懸崖,深不見底。
身後突然一陣勁風襲來,她就地一滾,堪堪躲開那致命的一掌,別提多狼狽了。
對方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掌風接二連三襲來。
溫浮歡一開始措手不及,故而有些慌亂,後來便漸漸可以應對了,甚至在躲避的間隙,還能偶爾出一兩次手。
不過到底還是實力懸殊,她很快便落了下風。
對方最後一招力度十足的碎心掌,直擊向她的天靈蓋,溫浮歡避無可避,隻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掌襲來。
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聲響起,對方的那一掌堪堪停在了距離溫浮歡額前不足一寸的地方,最後收了回去。
溫浮歡撩起前襟,單膝跪地,垂眸道:“歡兒參見主上!”
“主上麼……”
對方回過身,頎長的身形籠罩在一襲墨色的狐裘中,臉上的雕花麵具在陽光下閃著鮮亮而陰戾的芒,束起的青絲隨風揚動。
他正是溫浮歡的師父,無歡穀的穀主——公孫蕪。
公孫蕪的聲音渾厚卻有些沙啞,但是極為好聽。
“不過短短數月不見,功夫雖未有太大退步,人卻是生疏了不少……你都來到帝京了,也不說回無歡穀看看為師,怎麼?我的小歡兒,是把師父忘了麼?”
“歡兒不敢,主……師父,溫家被焚燒殆盡,歡兒沒能完成您交給的任務,無顏回穀中見您!”溫浮歡低垂著眉眼,掩去了眸底的沉痛。
公孫蕪上前兩步,單手扶起溫浮歡,語氣裏有屬於長輩的包容。
“不管有沒有完成任務,你始終是我的徒兒,是為師最疼愛的小歡兒,為師難道會因此就不要你了麼?再說了,如今的溫家,已經算是你的囊中物了,你這任務倒也算不得失敗!”
“是。”
溫浮歡站起身,猶豫片刻後,從懷中摸出那枚腰牌。
“師父,歡兒有一事相詢!”
“何事?”
“師父見多識廣,可曾認得這枚腰牌?”溫浮歡遞上腰牌。
公孫蕪接過腰牌,細看了很久,久到溫浮歡都快要不抱希望的時候,他才幽幽問道:“你確定想知曉它的主人是誰?”
他這麼說,是認得那枚腰牌了。
溫浮歡心裏一喜,就知道這天底下,沒有她師父不曉得的事情。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眸底席卷起滿滿的恨意:“我要知道,還請師父不吝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