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莫景的傷,著實讓他消停了好幾日。
但也就是幾天的功夫,他的傷剛好,便拉著溫浮歡出府遊玩去了。
不過這次,薛莫景倒真是長了記性,沒再帶她去鳶雲坊一類的地方,而是去了山河寺廟等風景名勝賞玩,或者去戲園子裏聽戲,去馬場賽馬玩!
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時間一長,溫浮歡就覺出不對勁來了。
自打她和薛夫人說過她要調查顧雲棣叛國一案後,薛夫人雖然沒有明確表示反對,但在此之後,卻對這件事隻字未提。
就連薛太師,也好似在有意無意的躲著她,就算偶爾遇到了,一旦她提及當年的時候,薛太師要麼岔開話題,要麼顧左右而言他,並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不僅如此,薛太師還背地裏找過薛莫景,要他盡所能的帶溫浮歡去玩耍,最好能讓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吃喝玩樂上。
溫浮歡之所以會知道,是有一次外出騎馬,薛莫景不小心說漏了嘴。
“……我爹看你這小表弟,簡直比看我這親生兒子都親,居然讓我堂堂的薛家三少爺陪著你到處玩,你可知足吧你!”他如是說。
許是覺察到自己說漏了嘴,此後不管溫浮歡問什麼,薛莫景都閉口不言,愣是一個字再沒說。
今兒個,薛莫景實在憋不住,又去了鳶雲坊。
不過這次他可不敢帶溫浮歡了,上回那三十大板,他還沒緩過勁兒來呢!
於是,他給了溫浮歡一個錢袋子和一遝銀票,拍著她的肩膀說:“小表弟,今兒個你自己玩,愛玩什麼玩什麼,愛買什麼買什麼,別客氣,錢不夠了再讓人來找我要,我就在鳶雲坊!”
溫浮歡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薛莫景滿意的笑了笑,誇讚道:“就知道你最好了,沒白費我這陣子陪著你上天入地的玩!哈哈哈哈!”
他大笑著翻身上了馬,向鳶雲坊行去。
沒了薛莫景拉著她到處跑,溫浮歡倒著實鬆了口氣。
她站在赤鸞大街的中央,望著長街兩旁雕梁畫柱的酒樓、店鋪,看著街上的人來車往,聽著攤位上小販的吆喝,忽然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這個世間喧鬧而繁華,而她卻像是站在荒蕪的沙漠裏,放眼望去,僅此一人!
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溫浮歡從神思遊離中倏然回神。
她轉身看向撞她的那個人。
那是一名女子!
在這個氣候仍舊寒冷沁骨的冬末,那女子隻穿了一件飄逸的輕紗裙,露出白玉般光滑白皙的手臂和纖細的腳踝,手腕和腳踝上都戴著墜有鈴鐺的鏤花金鐲子,隨著她的走路叮當作響。
她的裙子是大紅的顏色,仿佛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臉上也罩了同色的麵紗,隻露出一雙如狐狸般狡黠的、眼尾微微上揚的眸子,眸子裏的光芒妖冶,卻似乎暗含了挑釁和慫恿,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熟悉。
猛然間,溫浮歡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那名女子,但是她知道,她一定見過她,而且見過不止一次。
“是她!”
是那個殺了袁姨娘、後來又想殺了溫落娉的殺手!
溫浮歡陡然一驚,轉身朝那名女子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