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推了他,悶悶道:“我沒關係,主要是你家的狗,它怕是要累暈了,怎麼牽也不肯走。”
段意看著她,聽她說完才看向哈布,蹲下來摸著它的頭,它半個身子直起來嗅了嗅他的手,沒過幾下又有氣無力地蔫了下去。
西源心疼地解釋道:“它今天都沒吃什麼東西,又被人抱被人逗的,怕是累壞裏。你快帶它回去吧,沒事就別牽它出來還不來接它,這麼狠心的主人。”
段意抬頭問她:“你不是要跟舍友出去?”
“你也好意思問?”西源嘟嘴心情不爽,“打電話也不接,手機也沒電了,哈布又不肯走,我又抱不動它,能怎麼辦,聯係不上你隻能等了。”
她拿起了自己的包,“那我先回去了,你帶它走吧。”
段意起身拉住她的手:“你今天是不是也沒怎麼吃飯?”
“我可以回去煮麵,不用擔心我。”她欲把手抽開,卻被他抓得緊。
疑惑地對上他漆黑的眸子,他對她的抗拒視若無睹,神色溫和,聲音低沉:“討厭我嗎?”
嗯?
他繼續說:“我狠心地跟你分手,卻又回頭反複找你,送你禮物,態度曖昧,徘徊在你身側,卻又總突然消失,在你最絕望的時候又給你希望。這樣的我,你是不是覺得像個討厭的混蛋。”
西源煞有介事地點頭:“認識自我做得很到位,簡直想給你101分。”
段意抿緊了唇,眼神卻很果決:“既然我這麼混蛋,你就打算這麼輕易地饒過我了嗎?”
嘿?
西源有點想笑。
段大醫生,你這樣一本正經眼神凶狠地說出三歲小孩的傲嬌台詞,要不要臉了?
西源說:“當然,難不成我還給自己添堵,一個勁去折磨你天天見你不成?”
段意皺眉,她以為他生氣了馬上一走了之,沒想到他嚴肅地說:“我願意。”
“我才不要,我是瘋了嗎?”西源白了他一眼,甩掉他的手。
她從頭到尾,什麼都不知道。
他至始至終,什麼也沒說。
不信任,全逃避,何必糾纏。
保安大叔探出個頭來,彎起眼睛笑:“你朋友來了啊,男朋友哦?”複而對段意說:“你女朋友等了好久咧,八點多就來了,現在十點多,我都要換班咯。”
段意朝保安大叔點頭:“是我的疏忽,我正在跟她道歉。”
西源斜了他一眼,冷冷道:“他是我前男友而已,我沒有男朋友。”說完轉身就走,多一刻都不想停留。
“暑期的池安村下鄉活動,你報名了是嗎?”段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西源回頭:“怎麼了?”
段意輕輕笑了起來:“沒事,就是聽說這次的地方比以往都艱苦。早點回去休息,吃點東西再睡,不要半夜餓得胃疼。”他把金毛犬抱起來,看著她說:“西源,畢業快樂。”
他站在原地望著她微笑。
西源眼眶發熱,別開視線:“謝謝。”快步離去。
今夜,風輕輕,月正圓。
池安村下鄉的名單西源看過,但並沒有在上麵找到段意的名字。出發的那天在規定地點等候大巴,她竟然在幾個聊天的人堆中看見了格外顯眼的段意。
他仿佛感應般,朝她這邊望來。越過人群的目光,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晦暗漆黑眼底淺淺的笑意。
西源抿住唇,上了大巴。
此次下鄉征集的誌願者是A大三所附院和A大的所有本碩學生,一共33人,為期三日。
避開了寒冷的冬日,暑期下鄉就算有雨,也比凍著好受。
至少相比起濕冷的冬天,西源相對起還是喜歡炎熱的夏天一些。
她坐在了中間靠後一點的位置,正好在窗邊。她剛放好自己的背包,一晃眼就和車窗外人群中的段意視線對上。
他在看著她。
西源心咯噔一下,有幾秒動作僵在那裏。在察覺到段意的視線,他身邊的人往回看時,西源果斷地拉上了窗簾。
終於安靜了。
陸陸續續有人上車,西源低頭翻著包裏的暈車貼,有聲音在頭頂響起:“能坐你旁邊嗎?”
對上一張淡然的麵容,但那眼底明明有笑。
車上人來往,她的位置本來就在中間,有人想坐後麵的就排在他身後等他進入座位才能通行。
西源小聲嘀咕:“我能說不可以嗎?”邊說邊把自己的包拿開。
“謝謝。”段意禮貌地說道,在她旁邊坐下來。
一路上他都很沉默,兩個人就像從未相識,隻是誌同道合的下鄉誌願者,他禮貌問她能否坐在這裏,她說可以。
車上很安靜,這是一條相對漫長的路程,大巴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才抵達池安鎮。
而從池安鎮下入到池安村,還得步行二十公裏,大巴無法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