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嗎,”西源慢慢斂了笑,側頭看了段意一眼,目光又繼續落在那些鮮豔的花兒身上,好像一瞬間就陷入了回憶。
段意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以至於她的情緒一下子截然不同,而這漫長思考的過程,竟然像走過千山萬水般的艱辛遙遠。
也許是真的遙遠。
段意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最初小心翼翼地喜歡他,曾經莫名其妙地問過他三個問題:右手上的傷疤從何而來?是否玩過江湖情緣這個遊戲?以及全市遊泳杯比賽會不會去參加?
他第一次見她就察覺異樣,明明表情不為所動,但那雙眼睛裏卻仿佛透過漫長歲月讓所有回憶呼嘯而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緒,恍惚,悵然,震驚,悲傷,驚喜……
他以為他們前世遇到過。
起初是為了近十年的執念而來,一切巧合都發生在他身上,讓她不得不接近他,想要找到真相。
但她後來才發現,自己早已不在乎過往。他是誰,是不是要找的那個人,都不再重要。
執念把她送到他身上,讓她重新牽起長線,再續下一段緣。
本就難能可貴。
……
“找一個人。”她在漫長的靜默中,給了答複。
“什麼樣的人?”
“嗯……”她微眯起雙眼,仿佛又將陷入新一輪的思考,但段意卻不太願意她這樣去回憶一個肯定不是什麼好人的人,他剛想打斷,就聽西源說:“我記不太清了,也許根本沒有這個人吧。”
段意滿意地挑眉,看來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沒有威脅性。
西源有些茫然地問:“今天幾號了?”
“26號。”
“天啊!”西源手一抖,摘下一朵花壇裏的花,“畢業典禮!”
離開C市前,西源終於去墓前看了次外婆。
“外婆,我走了,放假再回來看你。”西源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輕聲說。
二人在畢業典禮的前一天趕回A市。
舍友們對於她幾日為歸膽戰心驚,了解完前因後果又唏噓悲傷了一陣,但看著西源沒事,雙雙擁抱,給她最原始的溫暖。
畢業典禮那天,莊婧雨說她找了個攝影師幫她們拍畢業照。
班級拍照完後就是自由拍照時間,直到這一天才發現很多女生都有潛在的男朋友,校內校外,都捧著一束花前來參加畢業典禮。
拍照進行到一半,付一朗的電話打來。
“西源,你在哪?”
“在學校,今天畢業典禮。”西源回頭,正好看到陽光下莊婧雨和賀昕親密地抱在一起臉貼著貼笑容燦爛的模樣,攝影師舉起相機“哢嚓哢嚓”拍了好多張。
她眉眼溫和地瞧著這一幕,就聽電話裏付一朗說:“好,我待會去你學校找你。”
西源頓了頓,說:“好。”
另外一邊。
徐風齊有些詭異地時不時偏頭看坐在副駕駛上,神態淡然的某人,不解地問:“你今天不是要出門診嗎,跟著我來是想做什麼?我可是要給女朋友送畢業禮物的。”
段意說:“我也要送。”
徐風齊白了他一眼,透過後視鏡去看蹲坐在他後座上的那條大金毛,“你把這家夥帶上是想做什麼?”
“送禮物。”
徐風齊快要暈了。
“它不會啃我的花吧?”徐風起心驚膽戰地從後視鏡不斷“監視”這隻大金毛的一舉一動。奈何它看上去十分安靜,就乖乖地蹲坐在後座吐著舌頭,累了就趴了一會,乖巧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