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用地我這麼好的,我現在是莫天愛,不是傅天愛,我與傅家沒有什麼關係了。”
她卻是輕歎:“天愛,姐姐知道你對傅家,還是頗多怨言,傅家對你不怎麼好,這倒也是真的。可是天愛,有些事並不是隻有你難受,我娘是一個驕傲的女人,打小什麼都好也不把誰看在眼裏,家裏寵著啊,一年,二年地待嫁過去了,娘想嫁好一點的,而涼城比她好的男子,少之又少,最後甚至是帶著委屈嫁給爹爹,以為這樣軟弱性格的人,是會聽從於她的,可是沒有想到爹爹卻這樣,給了她要命的一擊,她成了涼城的笑話,她骨子清傲,為了傅家的聲名,卻是把你留下了我。天愛,你不是她,也許你不明白她的心情的。唉,姐姐不說這些了,天愛你不愛聽。”
我沉默著不說話,不知要說什麼啊。
她拿起紅薯,然後慢慢地剝開皮。
細嫩的手指很漂亮,不像我的粗枝厚繭,這雙手一直都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今卻是為我剝著紅薯皮。
靜靜地看著,她剝好了遞給我:“天愛,試試。”
“大過年的,我不想吃這些東西,難道你宮裏就沒有什麼好吃的了。”
她有些難堪,喃喃低語:“我以為你喜歡吃這些的。”
“誰想一直回想著過去,那並不是值得我永遠去回憶的,也不是什麼好日子,你覺得我還沒有苦夠,難夠嗎?”
“對不起。”她軟軟地說著。
難過得似乎淚水都要流下來了,我又沒有欺負她,我就連這些實話也不能說嗎?
傅潤芝的性子,到了宮裏可的確是變了好多。
我心裏微歎,看著她難過,其實我也不想的。
我不是想欺負她,不是因為我現在得寵了,所以我可以肆無忌憚地不把她放在眼裏。
低頭,我們都沉默著。
或許我不該來的,可是我還是來了,我明明知道我不會真的沒有什麼芥蒂地和她吃飯。
“皇上萬歲。”外麵宮女的行禮聲,打斷了我們的沉默。
姐姐趕緊抬起眼,一抹晶亮的東西就滑下了臉,她迅速地抬手,然後抹去,站在門口行禮。
皇上進來,她就行禮。
我卻是不行禮的,我就坐在椅子上,挑畔地看著他。
總是自以為這些可以讓他討厭,可以讓他生氣,但是他是從來沒有生過氣的。
就那麼看著我,然後一笑:“潤芝你不必太多禮了,你倒是看看你妹妹,像條母狼一樣,瞪著朕,恨不得把朕一口吃了。”
“胡說什麼。”我冷哼。
站了起來,然後將這裏的宮燈,都點亮了。
找些事做,才會不讓心裏難受,讓這大廳,看起來亮堂堂的。
坐了回去看著占了我位子的李棲墨,我坐到對麵去,離他最遠的地方,嘲諷著說:“李棲墨,你是狗啊,鼻子這麼靈的,哪兒有吃的,你就往哪兒去。”
“天愛。”姐姐急急地叫:“怎麼能這般對皇上無禮啊,太放肆了。”
“哼。”我要是太有禮了,才會嚇著他呢。
“還好說,你這小白眼狼,朕到你的住的地方找你,你卻不在,朕隻得四處尋你了。”
“唉。”我長歎:“去哪兒都擺脫不了你。”
“你這妹妹夠凶,夠野蠻,朕倒是喜歡她這樣純仆的。”李棲墨淡淡地跟潤芝說著:“也別是楞著,吃飯吧,一會就涼了,瞧瞧這菜色,倒也是特別啊,吃了好些天的油膩,的確是要換換的了。”
然後舉筷子,夾了個紅薯到旁邊的傅潤芝碗裏。
我瞧了一眼說:“李棲墨,你是想害我姐姐不成,她不吃這個的。”
“吃,我吃。”姐姐看著我,笑得好是開心。
像是我叫她一聲姐姐,令她開懷了。
甚至連皮,也沒有剝,就咬了一口。
李棲墨朝我擠眉弄眼地笑了,他得意個什麼勁兒啊,我姐就是這樣的性格,誰叫你是皇上,而她卻是格守著禮儀呢。
我低頭,將剝好的紅薯慢慢品嚐著,味道還是不錯的。
姐姐還是頗費了一些心思的,一塊嫩嫩的魚腹肉夾了過來,放在我的碗裏:“吃多點。”
他倒是厲害,不知不覺,就移位到我的身邊了。
“我姐姐愛吃魚尾的。”我淡淡地說了一句。
他笑笑,那眸子盡是狡黠,行吧,你贏了,我其實還是認這麼一個姐姐的,其實,我也是在乎的。
他起身,夾了那魚尾到傅潤芝的碗裏。她看著我,輕聲地說:“謝謝。”
我撇撇嘴:“又不是我夾的。”
“真多話,認真點吃不好嗎?”李棲墨訓我。
我低頭,猛吃著。
紅薯還是很香的,魚啊,還有烤的那些東西,炒的那些小菜也好吃,我最喜歡吃的就是烤韭菜了。
“你啊,豬一樣,什麼都吃,這麼喜歡吃紅薯,要不朕劈了花草,弄塊空地出來讓你種。”
“讓你種才好。”
“嗬嗬,皇上。”傅潤芝答話:“天愛就特別喜歡吃偷的,以前總是去偷啊,那些人尋上門來,我便讓丫頭給銀子了事。”
我有些一呆,忍不住多看了她二眼,這些事兒,我是從來不知道的。
李棲墨便笑,伸手過來揉我的發:“大抵在她想來,偷的更得一點吧。”
“你還吃不吃啊,老是動來動去的。”煩人,心煩,人也煩。
“得,還生氣了,老底讓你姐揭了。”他用帕子,拭起我唇角的汁液,看著我直笑。
長長的睫毛像一圈黑影一樣投在眼窩底下,一揚起,就是那璀璨得令人不敢正視,看得我心也猛然地跳得凶。
那酒窩兒又漾著,盛著酒一樣的甜美。
吃一頓飯而已,有必要笑得這麼賤嗎?
吃完天色已經黑透了,姐姐讓人奉上清茶,喝了一杯她便說:“快要融雪了越發冷得緊,且路滑著,天愛你和皇上,還是早些回去。”
“潤芝倒是曉事得緊,要是天愛有得你一分就好了。”
“那,你不要走了啊。”我從他的胳膊窩裏探頭出來。
姐姐羞紅了臉:“天愛,你真是的,拿姐姐開玩笑,快些回去吧。”
李棲墨唇角浮起笑意,一手將我腰抓緊,便往外出去。
“你怕我不見了嗎?還是怕這個人有什麼毛病現在開始出現了症狀。”出了宮,我好奇地問他。
“為什麼這樣問?”
“你這二天一直黏著我,你什麼意思啊。”
“孩子黏著娘是想吃奶,朕黏著你也是啊。”他低頭,壞壞在我耳邊低說著,環在腰間的手使力,將我抱了起來,不讓我踩到他的腳。
“無恥。”我罵他。
“下流卑鄙不要臉,混蛋王八蛋小烏龜。”
“……。”無比的順溜啊。
對罵也輸,在他的麵前,我就沒有什麼能贏得起他的。
“天愛,朕是很喜歡你,很愛你,你還看不出來嗎?旁人都知道,你怎麼的就還不知呢?”
誰要你喜歡來著了,唉,為什麼越黏越緊,是什麼樣的形勢啊,我都搞不明白為什麼了。
那天晚上又汗水淋淋地春宮了一翻,抵死纏綿著。
我又睡得像是豬了,天亮感覺床上有什麼東西,暖暖的,軟軟的,蹭著我的腳。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我做夢,後來暖暖軟軟的東西,抓著我的繞啊繞啊,癢得讓我猛地縮回來。
睜開眼睛坐起來,瞪著床尾邊的那東西。
“嗬嗬。”她朝我笑,隻長了一個牙齒,嘿嘿地笑著流著口水,又爬過來抓著我的腳,伸嘴就要來咬。
差點我就要一腳將她踹下床去了,縮在床頭看著她:“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抱個枕頭,防禦著。
“啊啊。”她叫著,興奮著,揮舞著胖胖的手,爬上被子,朝我過來,雙眼亮晶昌地瞪著我的胸。
我抱著一手指著她:“不許過來。”
她吸吸口水,笑得越發的無恥,十分邪惡的朝我爬過來。
我大聲地吼叫著:“李棲墨,你快來啊,我不小心生了個女兒,好可怕啊。”我不要啊,快點把她扔走。
為什麼我一醒來,就有個小娃娃在我床上,是在腳底開始動我的。這好詭異啊,我都沒有大肚子,都沒有十月懷胎呢,這一定是個可怕的孩子,快弄走。
她一路流著哈喇子,一路爬過來,嘿嘿地,邪惡地笑著。
我爬起來,一點一點往外縮,然後跪下,朝她拜著:“祖宗啊,你不要過來了,我以後頂多不做壞事了,你哪裏來,還縮回哪裏去成不?我要生孩子,我也要十月懷胎正常些來,你太邪惡了,我不敢要啊,祖宗,我有錢,給你要不,我床下都是金子,都給你,全給你。”
“嘿……。”她笑著還是爬過來,雙眼綠幽幽地看著我的胸。
我顫抖地捂著:“我沒有奶啊,你不要過來啊,你去找君小喬。”有我也不會給你喝的。
“天愛。”李棲墨從外麵進來,一邊進一邊叫。
我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趕緊朝他飛跑過去,一拉他擋在前麵,指著床說:“李棲墨,好可怕,我一覺醒來就有個娃娃兒在我床上了,你不是說孩子不是從腳底生出來的嗎?為什麼她會在我的腳底,我不管,你把孩子放進我腳底的,那就是你管,好可怕啊,不關我事的啊,我沒生過。”第一件事,就是撇清關係。
我嚇得有些慌亂了,說起來也是語無倫次的。
他鬆了一口氣,將我拉出來:“天愛,你怕什麼,這孩子是四公主的。”
你令堂的,原來是四公主的孩子,可把我嚇死了,還以為我一覺醒來,腳底生出個娃娃,嚇得我一身冷汗的。
暴怒:“你沒事吧,把孩子放我床上,你想嚇死我,你上了我的床也就罷了,還把奶娃兒扔上來。”一早上嚇著,心情一點也不好。
“早告訴你,孩子不可能從腳底出來,是從你肚子裏,再從……。”
我揮揮手拍著心頭壓驚:“行了行了你甭說了,我這不是嚇倒了嗎?以後一覺醒來生了個女兒,嚇得我魂飛魄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