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航也記不清他到底多晚才回到病房。
他躡手躡腳,生怕會驚動程方運。
不想遠航剛回病房,程方運就幽幽歎了一口氣,“遠航,你這麼晚了都不睡……是在想無雙吧?”
“爸,你怎麼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不,是我壓根兒就沒睡……”程方運的聲音有些黯啞模糊。
“爸,什麼都別想了,醫生交代過的,你必須好好休息,趕緊睡吧!”遠航接著床頭燈微弱的光走到程方運的床前,他小心翼翼地給程方運換上了成人紙尿褲。
遠航是個孝子,這點程方運比什麼都清楚,即便這次自己捅下了這麼大的簍子,這孩子心裏難受,也沒多埋怨程方運一句,這樣更讓程方運感到內疚了。
“爸,我明天讓昊天給您找兩個最好的特護照顧您,再找一個營養師給你搭配飲食,您老給我幾天時間,我去悉尼把無雙給找回來,原本想著您好點兒之後再去的,可是兒子我真的受不了這種思念的煎熬了……”
程遠航有些歉意地對程方運說著,畢竟他的父親還在病榻上,需要他的照顧。
程方運那隻會動的枯槁的手把兒子的手抓了起來,“去吧,早點兒去了,和無雙把心結解開,告訴她,爸對不起她,她是個好孩子……”程方運的喉結滾動,說話有些吃力,說到無雙,他的眼睛裏就忍不住攏上一層水霧。
“爸,別說了,誰也有犯錯的時候,能改就不算晚,您老該休息了!”遠航給程方運掖了掖被子,看著程方運閉上了眼睛,他才緩緩走到陪侍的床上,和衣躺了下來。
無論多晚睡,等待遠航的都是漫漫的失眠。
翌日一大早,雲天醒來,伸出胳膊,發現一旁已經沒人了。
依依早就去嬰兒房看兩個小baby去了。
雲天的頭有些沉重,他快速地起床,簡單洗漱之後,也去了嬰兒房。
兩個小baby已經醒過來了,依依抱著一個,艾拉也抱著一個,正在哄著。
昨晚雲天沒有看孩子,今早得補上。
他一襲棉質的白色家居服,身上有著洗浴後的香和須後水的味道,他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奕奕的。
“依依,我抱一下寶寶。”
依依含笑把孩子遞給雲天,雲天又把艾拉手裏的貝貝也抱過來,他一個臂膀裏抱著一個孩子。
“當心啊,兩個孩子怎麼能抱得住。”依依趕忙幫著護著孩子。
“沒事兒的,我可以的!”雲天逗著懷裏的孩子。
這兩個小寶貝天生對雲天就有種依賴感,一見雲天,就咧開小嘴笑著。
“寶寶,貝貝起這麼早,是不是很想爹地了呢,昨晚沒看你們兩個小家夥。”雲天柔聲和小寶貝們說著話。
“雲天,你看兩個孩子都笑了,他們對你格外親啊,一聽到你的聲音就笑。”
“那是當然呢,誰讓我是他們爹地呢!”
艾拉看著一家人恩愛無比的樣子,很是羨慕,“大少爺,這寶寶長得像您,貝貝就像少奶奶,這兩個小家夥長大了絕對迷倒一片啊!”
雲天聽了,樂得合不攏嘴巴,“那是,也不看是誰的孩子……”
“那你們先陪著寶貝,我下廚房去給少奶奶看看,今早吃什麼。”艾拉出了嬰兒房。
“對了,依依,你昨晚是想跟我說什麼來著?”雲天一麵把孩子放到小床裏,一麵問道。
“雲天,我是想告訴你昨天媽和我說起的那些陳年往事。”依依把李潤芝對她說得所有的話都告訴了雲天,雲天不禁蹙起了眉頭。
難怪這程管家先後對比這麼大呢,原來在他心裏一直有著這樣解不開的疙瘩。
這幾十年,或許他就是帶著這樣矛盾萬分的心情,在冷家當差吧,他一方麵忘不了當年的奪妻之恨,一方麵又不得不恪守一個管家的職責,這對於他而言,好艱難!
“原來這樣,我也是奇怪程管家怎麼由一個盡職盡責的人,一下子變成了這樣,原來都是有原因的,這些我都沒聽爸提起過。”
“所以啊,你小姨為什麼堅決不再同意無雙和遠航再在一起了,也是這個原因,她說程管家小肚雞腸,誰能保證了這以後還會對無雙怎麼樣,他是把上一代的恩怨,統統報複在無雙身上了呢!”依依也不禁擔心起來,要真是這樣的話,她覺著遠航和無雙複合的難度係數就增加了。
“這樣的話,媽的想法倒是情有可原,要是程管家當真抱著這種心態的話,媽是不敢讓無雙再和遠航複合了,今天你再好好勸一下媽,我去醫院再和遠航商量一下,看他是不是知道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