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圖拿出從土著男孩身上取下的鑽石,捏到土著男孩眼前,故作責難地說:“聽著,這東西會給你們帶來厄運。”
土著男孩疑惑地看著蒼圖,好像有了一絲觸動。
“你想衝出叢林求助?可你根本不懂現代人的生存法則。在他們眼裏,你們不過是些沒毛的猴子,任何人都可以拿走你的項鏈,再把你推進河裏。我們才是你的‘help’,我知道你會一些英語,如果你不肯與我們溝通,那你永遠是一隻沒毛的猴子。”
蒼圖咄咄逼人地說著,他的話令唐休和花妞也覺得危言聳聽。
土著男孩需要被人相信,可他又不知道該相信誰,他暗淡的目光在三張現代人的臉上做著選擇,選擇要不要接受這種被迫的相信。
最終,他看到了仍在昏睡的妹妹,這令他變得安靜和沉著下來,緩緩開了口,“My-names-Kun-Papa!”
“昆帕帕?”蒼圖雙眸提升了亮度,他盯著土著男孩的臉,很是認可地點著頭。
“誰教會了你英語?你們部落裏的人都會這種語言嗎?”蒼圖又問。
昆帕帕抱著膝蓋,垂著頭也搖著頭,“五年前,有三個美國探險家,被部落裏的族人抓住了。我們的酋長說,這些白膚色的人是魔鬼,放走了會給部落帶來災禍。所以就把他們囚禁起來,由我給天天送飯。”
昆帕帕的話,聽得唐休和花妞麵麵相覷,這樣的不幸,很可能會重複在他們三個現代人身上。
唐休顯得有些急切,趕忙追問道:“那三個美國人還活著嗎?”
昆帕帕搖頭,令人失望之餘,忽然又點了點頭。
蒼圖預感到事有蹊蹺,卻並不急於追問,而是拿了一包餅幹遞給昆帕帕,淡淡地說:“不要緊張,邊吃邊說,到底怎麼了?”
昆帕帕應該很久沒吃東西,一包餅幹被他三口化作一口咬掉,眨眼吃光了。
他抹著嘴,眼睛裏泛著潮濕,說:“焰鬃部落要把我們滅族。他們本是霧鬃部落的一支,與我們界定著領地,遵守著契約。可自從天上的星星灑落下來,叢林裏就出現了許多可怕的東西,和你們外形一樣,幾百米之外就能殺掉我們的族人。”
蒼圖點了點頭,扮著一張富有同情的臉,“知道他們為什麼殺你們嗎?”
昆帕帕猛然抬起了臉,既渴望又驚恐地瞪著蒼圖。
“你們惹上了現代人,令你們自相殘殺,隻是他們策劃的第一步。”
昆帕帕並未顯得驚訝,隻是眼中閃過一絲詭異,他說:“三個關在地窖的美國人,一直在罵我們酋長,說這是報應,上帝的懲罰。”
“任何被囚禁在地窖五年的動物,都會罵人的。那些給你們部落帶來災禍的寶石,你們撿了嗎?”蒼圖一邊給昆帕帕的妹妹悉心喂水,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或許隻有這樣,才好捕獲一個野男孩兒的心。
“那天我們正在跳舞,突然天空砸下了無數小石頭,酋長發動族人去撿回這些東西。我和妹妹撿了滿滿一皮囊,走到與焰鬃部落的交界處,發現他們的族人也在撿。當時妹妹還向他們要果子吃。”
蒼圖和唐休對視了一眼,唐休馬上拿給昆帕帕一個蘋果,並對他笑了笑,“那些撿回來的寶石,放在哪裏了?”
昆帕帕完全沒有了戒心,不假思索地說:“放到安魂穀去了。”
蒼圖微微蹙眉,“安魂穀?”
“我們部落的聖地,族人死了之後,靈魂就聚集在那裏,等到部落裏麵有女人分娩,酋長就會讓巫婆去領一個回來,附在新生兒體內。如果不這樣做,就被拋進河裏喂鱷魚。”
“可怕的迷信!”花妞哀歎了一句。
蒼圖馬上看了她一眼,示意別亂講話。
“為什麼要喂魚?”唐休問。
“部落族人必須用自己部落的靈魂,不然將來長大了,就不夠忠誠。”
蒼圖用華語對花妞和唐休說,“咱們送兩個小土著回部落,然後假裝離開,等摸清了他族人的墓地,就去偷那些寶石。”
三個人一拍即合,繼續向往趕路。
唐休背著昆帕帕的妹妹,蒼圖也不再拿繩子拴著昆帕帕走路。現在這個土著男孩,背著一張大鱷龜背甲做成的盾,拿著一根削尖了的木杆,一邊挑開擋路的蛇,一邊四下探索著路,帶眾人穿梭於林間。
除了樹上的小猢猻唧唧呱呱亂叫,行進中倒也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