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巴西亞馬遜州府瑪瑙斯市上空盤旋,蒼圖坐在靠窗的位置,從空中俯看著亞馬遜雨林。
濃密的森林浩瀚無邊,巨大遼遠,宛如一張蓋在地球上厚重而富有彈性的綠色地毯,遠遠超出了蒼圖先前的一切想象。
整個天邊都是綠的,無數大大小小的亞馬遜河支流蜿蜒其間,雨林無邊無際,單調,卻很迷人。
唐休和花妞睡著了,直到飛機俯衝降落,氣壓的波動才將兩個人折騰醒來,錯過了觀賞這張他們即將進入的“彌天蛛網”。
瑪瑙斯是一座生態小城,很像中國某個繁華的縣城,隻不過其中坐落著許多歐式建築。
在白天,整個城市就像一個巨大的桑拿房,潮濕悶熱,令人難耐。街道上也極少看到行人。
不過,在雨林效應下,整個城市倒也享有充沛的雨量,花草蔥蘢,街道上隨處可見懸於空中的附生蘭科植物。
唐休戴著岑伯送他的眼鏡,很是欣喜地望著這座位於地球另一側的小城,居然指著北方對花妞說,美國就在那邊了。
三個人很快住進了一家小酒館,稍事休息之後,便租賃了一艘帶馬達的小船。租船行為並不引人注意,瑪瑙斯小城對外的交通聯絡,隻有飛機和內河,沒有公路。在此,租船行業興盛的不得了,就跟在其它城市的出租車生意一樣。
承租的遊艇上,有一位皮膚黝黑的巴西船長,待人很熱情,他給了蒼圖幾束香蕉,說是到了中遊拿來喂猴子。
蒼圖才無喂猴子的心思,不過他倒也沒吃那些新鮮的香蕉,免得船長對他們的遊客身份起疑。
唐休盤腿坐在船頭,河流兩岸盡是濃密森綠的雨林,倒懸的水影能夠到船底,一輪紅日像樹木和水的國王,低掛在前行的盡頭。
花妞雖然在越南呆了很久,卻也一時難以適應本地的赤道氣候,隻好不斷地往臉上和胳膊上抹防曬霜。
經過黑白分明的黑河和索河交彙處時,巴西船長很興奮地向這三個遊客介紹,之所以形成如此涇渭分明的壯觀景象,是由於兩股河流的酸堿濃度的不同造成。
蒼圖隻是笑著點頭,一個勁兒地說:“Good,Good!”
花妞卻不作言,隻管坐在陰涼的角落,擦身上不方便給人看到的汗水。
唐休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端著望遠鏡,在船頭大呼小叫,看到猴子也驚訝,看到巨嘴鳥也驚訝。
夕陽殘照的時候,小艇早就過了豐沛博阿鎮,此時距離茹魯阿河上遊的雅皮因小鎮,隻剩一半的水路了。實際上,這一帶也正是那個死在中國的阿根廷男子惹上殺身之禍的區域。
唐休突然神秘地拉過蒼圖,把望遠鏡遞給了他。蒼圖二話不說,趕忙用望眼鏡向唐休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片泡在河水中的樹林邊緣,翻扣著一葉細長的扁舟。
扁舟是由一棵大樹鑿挖而成,船底刻著古印第安人的畫像,具體內容看不清清楚。蒼圖再定睛細瞧時,竟發現扁舟後麵躲著一個濕乎乎的小黑腦袋。
巴西船長被叫停了下來,緩緩朝翻船的樹林邊緣靠去。眾人七手八腳將溺水者打撈上來,卻發現這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小男孩,年紀也不過十五六歲。
然而,就連巴西船長都看得出來,這個小男孩不像居住在河流沿岸的普通土著。他的雙腳穿著由特殊藤蔓編織成的草鞋,腰間裹著一塊毛茸茸的獸皮,看樣子像是某種猴子的皮,不過此時已經髒汙泥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