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慢車是指,隻要是車站,它就停。
歎了口氣,邵寧將屬於自己的這床被子抱起來,然後說道:“你先起來,過來坐著。”
呂斌不明白他要幹嘛,不過仍是聽話的挪了位置。
也幸虧他們倆買到的是下鋪,要不然會更受罪。
直到看見邵寧將屬於他的那條被子鋪在自己的床板上後,呂斌才驚訝的睜大眼睛。
這……
邵寧彎腰將被子鋪好,雙手在床板上這裏拍拍那裏拍拍,然後轉身坐在上麵試了試後,站起身,“好了,現在你可以睡了。”
呂斌眨眨眼,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將側臉貼在他肚子上使勁蹭了蹭。
邵寧身體一抖,僵硬片刻後推開他,怒道:“注意點!”
幸虧剛剛沒有人走動,幸虧這六個床位隻住了他們兩個。
“你給我用了,那你自己蓋什麼?”仰著臉看他,呂斌滿眼喜色,“反正上鋪沒人,你去上鋪睡吧。”
“你怎麼知道現在沒人一會兒就沒人,”邵寧把皮箱從床鋪下麵拖出來打開,從裏麵拿出一條毛毯,“這個就可以,反正溫度不低。”
見他坐在自己床上不動彈,邵寧將毯子放到床上又拿了洗漱包,“我去洗臉刷牙,你看著東西。”這次回老家是他早就跟經紀人和公司說好的,呂斌要跟著他也沒帶保鏢,估計帶了但是他不知道。
所以這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上,邵寧一直是在力所能及的照顧呂斌。
就怕這位大少爺睡不好吃不好。
刷牙洗臉後,看了眼車窗外,黑乎乎的,連一丁點兒亮燈的光線都沒有。
呂斌剛剛在他去洗漱的時候跟乘務員聊了幾句,問清楚他們大概幾點會下車後,又問了問這趟車是不是一直人都不是很多的狀態。
乘務員告訴他,是的,這趟車因為時間太久,很少有人乘坐,而且現在也不是春運高峰期,所以人不多很正常。
然後呂斌又問了,能不能補軟臥票。
乘務員回答他,能,但現在軟臥隻有一張餘票。
呂斌跟乘務員道謝。
邵寧回來的時候就見他靠在枕頭上玩手機,將毛巾搭在小桌上後,問他:“你不打算睡覺了?咱們明天早上才能到,還有七八個小時。”
“你老家連機場都沒有?”將手機放下,呂斌伸手拿自己的洗漱袋。
邵寧一邊往臉上撲麵膜一邊點頭說道:“有啊,隻是沒有最近幾天的機票了。”
如果不是買不到飛機票他也不想受罪坐火車。
隔天早上七點兩人從車站下車,邵寧看向身邊眼睛都眯著的呂斌,笑道:“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吧。”
呂斌歎了口氣,火車的聲音震的是太大了,吵的他一刻也沒睡著。
這比他工作幾天不睡都要累。
直到下車他腦子裏也還是回蕩著哐哐哐的聲音。
“我之前給酒店打了電話訂好房間了,你可以直接去休息。”抬手攔了輛出租車,邵寧將箱子放到後備箱裏,“順路送你過去。”
呂斌唔了一聲算是答應,他雖然想跟著邵寧一起回家,可就他現在這個狀態來看,還是算了。
第一次見未來嶽父嶽母,還是得有個好狀態。
所以他決定了,等睡醒了再去。
邵寧獨自回家,進門先給了他媽媽一個擁抱,然後對護工問了爸爸的情況後,才推開主臥室的房門。
“爸爸。”看著床上躺著的中年男人,邵寧聲音有些沙啞。
邵爸爸眼珠轉了轉,張著嘴發出啊啊的聲音。
緊走兩步過去,坐在床邊握住爸爸的手,邵寧笑眯眯的說道:“我這次可以休息很久,在家裏陪你好不好。”
邵爸爸微微閉了下眼睛,顯然是在回答他——好。
邵媽媽站門邊聽到他這話後立刻說道:“你那麼忙回來幹嘛,家裏都很好。”
護工走進來給邵爸爸換尿袋,邵寧站在一旁看到爸爸缺失的下半身,呼吸停頓片刻。
“媽,我剛忙完大半年,需要休息。”起身拉著媽媽的手,邵寧將她帶出臥室,“而且你也知道,我這段時間很累。”
邵媽媽紅著眼圈摸了摸兒子的臉,拉著他走到沙發處坐下,“我看到那些新聞了,霍景麒結婚了。”
邵寧嗯了一聲,歪頭靠在媽媽的肩膀上小聲道:“我多有先見之明,沒讓爸爸見到他。”
“你啊。”邵媽媽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累了吧?去睡會兒,你爸狀態很好,我也很好,你不用擔心。”
邵寧點點頭,卻沒動。
下半身被截肢,身體癱瘓口不能言的爸爸,癌症晚期做了手術剛剛恢複精神的媽媽。
這就是他全部的秘密。
誰也沒有查到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