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寧三歲那年做手術的時候,家裏借了好多錢。
五歲的時候邵爸爸出車禍,可因為那時候家裏已經欠了一屁股外債,能借的親朋好友都借了,所以他後續治療的費用根本就沒辦法付出來,不得不回家用藥物維持,原本隻是癱瘓在床後來發展到不得不鋸掉雙腿才能保命。隨後一年比一年虛弱,直到連話也沒辦法說出。
邵寧從小就知道,自己與其他孩子不同,他一直很自卑。
又因為家裏負債累累的關係,他沒有收到過任何屬於小孩子的玩具禮物。
初中畢業後他就綴學開始打零工,一直到十八歲的時候在片場演了一個有一句話的角色被導演看上,他才正式進入演藝圈。
二十歲那年他在外地拍戲的時候接到電話,對方告訴他,他媽媽在工作的時候暈倒送去了醫院。
醫生診斷出,邵媽媽子宮癌。
邵寧想給邵媽媽做手術,可那會兒他們家的外債剛剛還清,手裏根本沒有一點兒積蓄。
邵爸爸還需要大量的藥物來維持生命,所以邵媽媽拒絕了手術。
邵寧當時一句話沒說。
一個月後,邵寧拿著從霍景麒那裏得到的錢回了家,強迫邵媽媽去做了手術,給邵爸爸請了二十四小時護工。
他從跟霍景麒相處中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寵愛,時間久了,一直壓抑在心底的那種屬於小孩子的嬌氣便露了頭。
他以為終於可以肆意的將自己的從來沒對人說過的話說出來,從來沒有耍過的賴耍出來,可他錯了。
他知道霍景麒喜歡他,但他不知道,霍景麒沒辦法接受他的另外一麵。
可邵寧也知道,自己愛霍景麒。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神經質將對方逼走,既然對方喜歡他的另一麵,那他會改。
坐在沙發上,邵寧盯著電視傻愣愣的發呆。
邵媽媽端著一小碗雞湯過來遞給他,“想什麼呢?眼睛都直了。”
邵寧眨眨眼,接過雞湯喝了一口,“媽,你說我是不是太矯情了?”
邵媽媽伸手在他頭上摸了摸,歎了口氣說道:“是媽媽的錯,是媽媽和爸爸讓你過的一點兒都不快樂。”
邵寧聳聳肩,身體一歪靠在媽媽的肩膀上,嘟囔道:“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快樂的,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你和爸爸還能在我身邊就夠了,其他的……”他停了一會兒,苦笑道:“算了,不過是個男人。”
邵媽媽拍拍他的臉蛋,“手機一直在閃,你是不是靜音了?”
邵寧瞄了一眼扔在桌上的手機,剛剛來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接。
伸手拿過來看了看,未接電話裏一個林岩打來的,剩下的全是呂斌打的。
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
想想這會兒呂家那位大少爺應該是睡醒了,要是自己給他回過去電話估計對方說什麼也會來家裏,他到時候怎麼跟他媽媽解釋?
結果他還沒糾結完呢,手機又亮了。
邵媽媽一眼看到隻屏幕亮了卻沒聲音的手機,捏了捏邵寧的耳朵說道:“不接電話很不禮貌的,你不是最討厭這個?”
邵寧撇了下嘴,接了。
“謝天謝地你可算是接電話了。”呂斌的聲音有點兒喘。
邵寧皺了下眉,“你幹嘛呢?再說我在家能有什麼事,你這一遍遍打過來的要幹嘛?”
“我跑步呢,擔心你啊,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就把我一個人扔酒店了,你也不怕我被人賣了。”呂斌說的可委屈了。
邵媽媽就在一旁聽著,輕笑了一聲將邵寧推開,起身去廚房,順便說了句,“讓你朋友來家裏,晚上咱們吃燉牛肉。”
邵寧無奈,對著手機說道:“你聽到了?我給你地址你自己來吧。”
呂斌美滋滋的答應了。
守在一旁的保鏢見他眯著眼睛笑的那麼開心,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少爺越來越神經了。
……
看到大包小包上門的男人,邵寧真的很想捂臉把他推出去。
“你買這麼多東西幹嘛?”
呂斌側身從他身邊擠進門,將手裏的東西都放下,然後轉身笑眯眯的對邵媽媽問好。
“阿姨你好,我是呂斌,冒昧的打擾了你真的很抱歉。”
邵媽媽笑眯眯的點點頭,示意他坐到沙發上。
這時護工拿了給邵爸爸做好的飯菜從廚房出來,見到有外人在還愣了下。
邵媽媽對她笑著說道:“這時寧寧的朋友。”
呂斌笑著對她點點頭,護工沒多說,拿著飯菜進了臥室。
邵媽媽看了眼站在一旁滿臉別扭的兒子,對他使了個眼色後對呂斌說道:“你跟寧寧先聊天,我去看看牛肉燉的怎麼樣了,你有沒有忌口的東西?辣椒香菜之類的?”
呂斌搖搖頭。
邵寧卻開口道:“他不能吃辣,香菜也不吃。”上次跟呂斌一起吃小攤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所有有香菜當配菜的食物他一點兒也沒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