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飛走了,劉豐立刻把楊密找來,他已經束手無策,隻能指望楊密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物價問題?
“我知道現在物資匱乏,河南府一地養不活那麼多軍隊,這些都我知道,但無論如何你要給我想想辦法,必須穩定住軍心,一旦軍隊暴動,大家小命都沒了。”
楊密遲疑半晌道:“恐怕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劉豐急問道。
“給軍隊加俸,每月兩貫錢漲到每月五貫錢,先保證軍隊穩定,別人就顧不上了。”
劉豐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樣一來,就等於是把更多的錢推向市場,市場上的錢更加泛濫,物價更加高漲,但如果不這樣,又能怎麼辦呢?
他腦海裏靈光一閃,連忙道:“不如給軍隊發老錢當俸祿,讓他們自己去兌換,一貫錢就相當於十貫錢,這不就變相漲俸了嗎?”
楊密無語了,發敵人的錢當軍隊俸祿,這種蠢事也隻有劉豐想得到了。
“相國,你發一貫錢給士兵當俸祿,假如晉王承諾,他們若投降,就發兩貫錢給他們,你說士兵們還會安心賣命嗎?”
劉豐呆了一下,半晌苦笑道:“你說得對,我考慮得簡單了,其實就算我想發老錢也不現實,我根本沒這麼多錢。”
“不會吧!相國不是從幾大櫃坊那裏借了一百萬貫嗎?”
“你不知道嗎?我之前已經兌換了六十萬貫錢,還剩下四十萬貫,剛才我姐夫過來,又硬逼著我給他兌換了二十萬貫老錢,還是用一比五的低價格,他晚上會把錢運過來,算下來,我手上隻剩下二十萬貫老錢了。”
“但是在倉庫裏,我好像看到的新錢也不多。”
“你以為呢?都花得差不多了,士兵的俸祿補了一年,兩百四十萬貫,官員和雜吏近兩年的欠俸,一百萬貫,給天子修葺皇宮圍牆,用掉八十萬貫,還有拖欠的皇宮和朝廷的各種賒帳,我一放俸,那些商家一窩蜂地找我要錢,又還了一百多萬貫,你說我還能剩下多少?”
楊密很無奈道:“相國,我現在才知道市場上物價為什麼飆漲了,都是這些錢堆出來的!”
“我當然知道,但我也沒有辦法!”
負手走了幾步,劉豐終於下定決心,“就按照你說的辦法,給士兵漲俸,從每月兩貫錢漲到五貫錢!”
........
洛陽瘋狂上漲的物價使越來越多的百姓不堪承受,紛紛舉家離開京城逃亡,一個多月來,已經有數十萬百姓離開了洛陽。
難民們最初是因為恐慌疫病而逃亡,但洛陽的疫病並沒有爆發,更多的人是難以承受高稅賦、高物價,底層百姓已被壓榨到極點,根本就買不起糧食,連牲畜吃的黑豆都買不起,他們隻能選擇棄家逃亡。
從洛陽向西的官道上源源不斷都是逃亡的百姓,和一個多月前相比,現在向西逃亡比較輕鬆了,一方麵是新安縣的豹韜軍不再阻攔,任由難民從大營旁邊過去。
另外兩國朝廷之間達成的購糧協議中有一個附加條款,朱泚朝廷將允許對方在沿途賑濟並阻止疫病患者,雙方條約規定很清楚,賑濟人員不是軍隊,而是新安縣的官員和醫師。
在官道旁邊搭建了五座大帳,差不多相隔十裏一座,有官員在這裏負責賑粥、施藥,並給難以行動的老人和孩童提供大車幫助。
第一座大帳前人群集聚,每人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白粥和一個大饅頭,一邊吹著熱氣小口吮粥,一邊大口啃著饅頭。
“閃了!閃了!”
車夫大喊,眾人紛紛閃開,一輛寬大的牛車出現了,上麵擠坐著二十幾個年邁的老人和年幼的孩童,牛車速度很慢,但比較舒適,省去了跋涉之苦,他們的家人則跟在馬車兩邊,一起向西而去,有些老人是獨自先行,他們將在隔離營等待後到的親人,路程並不算太遠,過新安縣就到了。
隔離營占地數百畝,由近千座大帳組成,事實上,隔離營已經沒有必要存在了,迄今為止,沒有發現一例疫病,隻是從謹慎上考慮,難民們還是需要在隔離營呆上兩天,然後去難民,然後再有序前往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