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劉豐吃驚的是姐夫的心黑,竟然要按照官價換黃金,官方比價是一兩銀子換兩貫新錢,一兩黃金換二十貫新錢,但這個比價連官府自己都不用了,隻有在與長安買糧食和鹽時才使用,姐夫竟然要按照官價換黃金,怎麼可能?
心中不願意歸不願意,劉豐還不敢一口回絕,他隻得委婉道:“現在真沒有那麼多黃金,要不我私人拿一萬兩黃金和姐夫換?”
向飛冷笑一聲道:“你別以為我是傻子,剛剛肖皇後代天子下旨,把內庫的二十萬兩黃金移到左藏庫,你敢說你沒有黃金?”
“我的大哥,那個黃金是用來買糧食和鹽的,我們正準備向長安購買十五萬石糧食,這就要五萬兩黃金,還要買三萬兩黃金的鹽,不是小弟不願意,兌換給了你,軍隊就沒有軍糧了。”
向飛儼如粗刷子一般的眉毛豎了起來,“我就不懂了,你們這些人是當官當傻了嗎?竟然向敵國買糧食,為什麼不自己種糧,河南府十幾個縣,幾十萬石小麥還種不出來?”
“肯定也會自己種一點,但姐夫你也知道,種糧要時間,況且現在一半耕地都拋荒了,最後能有多少糧食?”
劉豐說的是實話,河南府一半的土地都拋荒了原因並不是沒有農民,洛陽城和下麵各縣城的百姓跑了一半,而鄉村裏的農民基本上沒有跑,被拋荒的土地也主要是農民們自己的土地。
這是一個很怪的現象,說通了也很簡單,河南府一直是土地兼並重災區,分布著大大小小上百個莊園,莊園主人基本上都是皇親國戚和朝中權貴,光朱泚自己的皇莊就有十幾座,他們土地是免稅的,而農民的土地則征重稅,今年的稅收尤其重,以前每年收獲糧食的一半要被征稅,而今年是收獲糧食的八成要被征稅走。
朱泚製定的農稅法是根據收成多少來征稅,糧食豐收稅就多一點,糧食欠收稅就少一點,這個出發點還不錯,不會竭澤而漁。
由於今年收稅太狠,收獲糧食的八成要被征走,農民們索性都拋荒不種了,沒有了收成,自然就不用交稅了。
農民們卻有辦法應付,他們紛紛跑去租種莊園裏的農田,因為是免稅,他們隻要交五成的租子,剩下糧食都是自己的了。
等洛陽朝廷發現這個問題時,冬小麥已經來不及了,播種的時間已經過了,沒有辦法,他們隻能向長安購買糧食,郭宋也一口答應賣糧給他們,而且是按照三十文一鬥的價格,無限量供應。
這樣一來,朱泚又放棄了讓軍隊春耕種豆子補充糧食的想法,可等到種什麼都來不及時,長安開始漲價限糧,劉豐才知道他們上了當。
“你的意思是說,一兩黃金都不打算兌換給我?”向飛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劉豐不敢得罪他,隻得無奈道:“黃金要買糧食和鹽,我若動了,就會被肖萬鼎抓住把柄,要不然姐夫就兌換銅錢吧!我手中還有不少老錢。”
“銅錢。。。。。也可以!”
向飛看得出劉豐真的不敢動黃金,事實上他也沒指望能兌到黃金,黃金隻不過是他用來討價還價的手段,他要的是價格,新老銅錢一比十的價格,他接受不了。
向飛裝得很勉強的樣子,答應了,“那就用一比二的價格!”
劉豐嚇了一大跳,這個價格他自己都拿不到,怎麼可能給向飛?
他連忙搖頭,“外麵市場價格可是一比十,我最多給姐夫便宜一點,一比七。”
“一比五!低於這個價格我就不換了,你自己看著辦!”
劉豐著實還要倚重向飛,他隻得咬牙道:“好吧!但我最多隻能換給你二十萬貫老錢。”
向飛眯眼笑道:“那我們就一言為定,晚上我把錢送來。”
“姐夫還有別的事嗎?”
“還有一事就是公事,士兵們紛紛向我反映,他們俸祿是拿到了,而物價漲得太凶,他們的俸祿根本買不到什麼東西,連逛妓院的價格都漲了,逛兩三次就沒有了,軍心動搖可是大問題,這件事你要重視,必須盡快解決。”
如果說肖萬鼎的要求劉豐還可以置之腦後,但向飛的要求,劉豐就不得不重視了。
但他也很苦惱,市場上就是物資匱乏,他就算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劉豐長長歎口氣,“姐夫,不是我不想解決,現在的問題是我用河南府一地來養十二萬大軍,還有那麼多百姓也要養活,哪有那麼多物資,更要命是現在新錢泛濫,市場上物價能不漲嗎?”
向飛冷冷道:“你說的這些和我無關,我隻要軍隊穩定,否則軍隊發生暴亂,我們大家都要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