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看人的眼光也十分犀利,俗話說,貌由心生,一個人是否輕佻,是否虛榮,是否值得信賴,她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且這個施紅袖的氣質還真像自己年輕時候。
“大姐,感覺怎麼樣?”劉采春在旁邊笑問道。
薛濤點點頭,“感覺還不錯!”
她對劉采春笑道:“就煩請四妹替我把她迎上來。”
..........
在一年的歲末,晉王妃薛濤收了一個義女,當然,這個義女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正式認養改姓,和晉王郭宋也沒有什麼關係,施紅袖也不會由此被封為郡主之類。
但好處也是有的,至少她出嫁時,薛濤會給她一份不菲的嫁妝,但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白居易母親的態度。
雖然施紅袖不再唱歌,哪怕她出身書香門第,陳氏也還是不會答應他們的婚事,陳氏很現實,她希望兒子能通過婚姻在仕途上得到靠山。
所以當李溫玉代表晉王妃來向陳氏提親時,陳氏猶豫了,施紅袖居然是晉王妃義女,憑這一點她就怦然心動了,考慮了一夜,次日她告訴兒子,她同意了這門婚事,雙方可以聯姻。
當然,雙方結為姻緣還有好幾步,至少要半年後施紅袖才會進門,但這裏麵還有好多禮儀環節,光是正常財禮就會讓白居易愁白頭,好在施紅袖唱歌兩年掙了近萬貫錢,她偷偷給了白居易一千貫錢,解決了白家最難堪的財禮問題。
時間終於到了年底,這天是大年三十,朝廷已經放假了,長安的商業也漸漸停頓下來,大年三十的上午是最後購物機會,一般過了中午,商鋪酒樓基本上都關門歇業了,要到正月初五以後才開始陸續開門。
如果不是酒館客棧,或者柴米油鹽之類和生活密切相關的店鋪,大都要到上元節後才開門營業去了。
在西安門外大街的一家稍小的酒樓內,豆盧廣原正在請一名族弟喝酒,族弟叫做豆盧亮,豆盧亮負責管理豆盧家族在坊州的家族莊園,和豆盧廣原交情深厚,他最近和豆盧寶武交往較多,豆盧廣原希望從他那裏打聽到了豆盧寶武的消息。
“按理說,我不能泄露消息,但既然兄長想知道,我說一說也無妨,寶武上個月和一個叫做張厲的人做了一筆大買賣,賣五千石糧食給對方。”
“五千石糧食!”
豆盧廣原嚇了一跳,“這個有向官府備案了嗎?”
朝廷對糧食貿易管控得比較嚴格,糧食屬於嚴禁向外國輸出的禁品之一,本國內部買賣私人可以做,比如從江南購買糧食到長安銷售,原則上是允許的,但五百石以上的數量,必須要向司農寺申請,這屬於常識,豆盧廣原很清楚這一點。
豆盧亮搖搖頭,“有沒有向朝廷申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不是第一次,就我所知,這是第三次了,兩年來的第三次,坊州糧庫的存糧基本上賣光了,這次好像還涉及到一些敏感的東西。”
“什麼敏感的東西?”豆盧廣原追問道,
“這個.....我不好說,你別為難我了。”
豆盧廣原頓時有點急了,他抓住豆盧亮的手腕道:“如果我們不及時製止,一旦出事,豆盧寶武會害死我們整個家族,我不是要報什麼私仇,我是想保住整個家族,內衛已經盯上我們了,你知不知道?”
豆盧亮嚇得聲音都變了,“你是說,內衛盯住我們了?”
豆盧廣原點點頭,“我不是嚇唬你,內衛統領已經找過我了,他們盯住了豆盧寶武。”
豆盧亮害怕了,他是莊園管理人,如果出事,他的責任難逃。
“要不我帶你去見內衛統領,你對他們說,你也算是立功贖罪,就不會被牽連了。”
豆盧亮低頭想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雖然有點對不起家主,但現在他也顧不上了,先把自己的罪責擺脫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