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衛新年實行值班製度,三位統領級的高官輪流當值,每天當值的士兵也有一千人,如果有緊急事態也可以立刻出動。
也是巧,大年三十當值的主官正是周岷,他聽士兵稟報,豆盧廣原有急事稟報,他立刻令士兵把人帶到內堂。
“周統領,事情比較緊急,打擾了!”豆盧廣原抱拳歉意道。
“豆盧公子不必客氣,這位是......”
“這是我族弟豆盧亮,他負責管理坊州豆盧家的莊園。”
豆盧亮連忙行禮,周岷擺擺手笑道:“天氣冷,我們坐下邊烤火邊說!”
三人在火盆前坐下,豆盧廣原歎口氣道:“我兄弟告訴我,最近豆盧寶武和一個叫張厲的人做了一筆大買賣,豆盧家將五千石存糧賣給張厲,這個張厲是什麼人?糧食運到哪裏去?是否合法?我兄弟都不知道,他隻是負責管理莊園,發送糧食。”
“這是第一次售糧嗎?”周岷問道。
豆盧亮搖搖頭,“這是兩年來的第三次,前兩次共賣了八千石糧食。”
“也是賣給這個張厲?”
“不是!”
豆盧亮想了想道:“我記得是一個粟特老者,寶武叫他康大管事,具體叫什麼我不知道。”
姓康的粟特老者,周岷心中一個激靈,急問道:“是不是叫做康鴻信?”
“我真不知道,他的手下都叫他大管事,沒有人稱呼他全名。”
周岷點點頭,“還有什麼?”
豆盧亮有點猶豫了,豆盧廣原有點心急,輕輕踢了他一腳,“快點說出來!”
“這個....真不知從何說起。”
臨到關頭,豆盧亮又有點退縮了。
豆盧廣原急了,問周岷道:“如果我們主動說出來,將來對家族的處罰是否會酌情減輕?”
“那肯定的,即使是重罪,如果是家族中人主動說出來,處罰至少不會針對家族,隻針對個人,這是晉王殿下親口告訴我們的。”
豆盧亮歎了口氣,“好吧!我說,我要說的事情和元家有關!”
周岷立刻關注了,他不露聲色道:“你請繼續說!”
“涇源兵變後,關隴世家位於關中的莊園都紛紛被強占,損失慘重,但豆盧家族和長孫家族的主要莊園都位於坊州,暫時沒有被占領,數月後朱泚廢除了土地強征令,兩家的莊園才得以幸免。
當時,很多關隴世家都悄悄把金銀財物轉移到坊州,藏匿在兩家莊園內,豆盧莊園藏匿了侯莫陳氏家族、賀若氏家族、元氏家族、於氏家族的大量財產。
後來晉王殿下收複關中,關隴世家也從成都返回,這些財富都還給了各自家族,但唯獨元氏家族的財物還放在莊園內,一共一百二十隻大箱子,裏麵是什麼東西沒有人知道,鎖在一間秘密倉庫內,每隔三個月,家主會親自來盤點一次,這次出售五千石糧食,一百二十口大箱子也要隨糧食一起運走。”
周岷立刻追問道:“你既然負責管理莊園,那肯定知道糧食和箱子什麼時候運走?”
“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但家主要求我今晚參加完族祭後,就連夜趕回莊園,我估計就是這幾天了。”
.........
周岷送走了豆盧兄弟,他隨即匆匆趕到了晉王宮,緊急求見晉王。
他雖然隻是副統領,但他和王越各負責一塊,如果事態緊急,他可以不用通過王越,直接向晉王彙報。
不多時,他被領到麒麟殿等候。
今晚是家家戶戶祭祀祖先的日子,每家每戶都在準備祭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
晉王宮也不例外,雖然郭宋祭祀先祖比較簡單,但該有的儀式還是要有,大中小三牲都不能缺。
而大年三十的下午,一般是女人們忙碌的日子,準備豐盛的晚餐和祭品,而男人們則比較清閑。
郭宋穿得很隨意,頭戴小帽,穿一身寬大的禪衣,坐在火盆前喝茶品玉。
這時,一名侍女在門口道:“殿下,前麵傳來消息,內衛周統領有急事求見,在麒麟殿等候。”
郭宋點點頭,“準備馬車吧!”
他站起身,兩名侍女連忙過來給他披上厚厚的棉外袍,又換上皮帽和皮靴。
外麵很冷,按照後世的標準至少是零下十五六度了,天寒地凍,也沒有什麼人,宮女們都呆在屋裏,她們今天上午剛發了年賞,都喜滋滋地躲在房間裏數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