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義國王,快進去吧。”太監總管連連相請。這裏是翠環閣,傳聞是淳熙帝已故的愛妃生前的住處,沒想到淳熙帝如此念舊情,生了重病執意要在這個閣內躺著。
“兒臣拜見父皇。”
“免、免禮。”
淳熙帝的聲音與當日宴會上的聲音相比,更加缺少中氣,隻見他伸長手臂招呼龐翕過來,龐翕跪地謝恩,走過去。
“你好,你好啊!”淳熙帝伸出顫抖著的手撫摸龐翕棱角分明的臉頰,臉上露出不知是激動還是欣慰的表情。龐翕從未在他的臉上看過這樣的表情,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淳熙帝笑著,驀地垂下手一陣咳嗽,龐翕趕緊幫助他順氣。隻聽淳熙帝斷斷續續地道:“父皇一直擔心……咳!擔心著你在辟邪宮中就夭折,怕別人覬覦你的存在,所以父皇……父皇就冷落你拋棄你,是父皇沒用,無法抗衡國師的力量,現今父皇病重,咳!有些話不說就難以再說……”
龐翕拍撫淳熙帝後背的手倏地止住,心在聽到他的話語的時候強烈地跳動!
“你……坐下吧。”淳熙帝指著床頭木椅,龐翕恢複冷酷心態坐下。淳熙帝卻躺回床鋪上,留戀地轉動頭顱,看著這間屋子。
“我將所有人都揮退,為的就是不讓人打擾我們父子的聊天。”
父子?聊天?龐翕冷硬的心猛地又一次跳動。
“為什麼?”他問。
“你大概不知道吧,這處翠環閣是你生母生前所住的樓閣。”
龐翕失態地站起,忙又坐下,幹澀著道:“我的母妃?”
“對。”淳熙帝露出笑容,說道:“因為她愛翠綠,名字裏有個環字,故而取名翠環。”
“這名兒著實是俗了點。”龐翕冷聲道:“母妃是很喜歡翠綠。”
“嗬嗬……”淳熙帝笑出聲來,幹癟的聲音很是難聽,隻聽他又說道:“可惜了,因為太過寵愛你母妃,被國師記恨,原本冊封貴妃的大典被偷天換日,成了百姓避之不及的妖魔鬼怪,成了整個大理國的災星,還說要處死方可消災。無奈,為保你們平安,父皇將你們送到偏殿,提名辟邪。可是你母妃,還是在你五歲那年去了……咳咳咳……”
“父皇。”淳熙帝因為情緒激動,咳嗽一直不停,龐翕忙又幫忙拍背順氣。
“其實……我早就知道的,生活在那樣惡劣的環境裏,不是死就是變得更加頑強。你……不負父皇所望!噗!”淳熙帝這聲說得高了,居然吐出口鮮血!
“來人,快傳太醫!”龐翕史無前例地擔憂起來,大聲呼喊著找太醫。不多時太醫趕了過來。“皇上是因為情緒激動,淤血攻心,服下這帖藥方病情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穩定。”
“拿著這張藥方去熬藥。”
“是。”太監捧著藥方急匆匆跑出翠環閣。
“賢妃……賢妃……”淳熙帝拉著龐翕還欲再說,龐翕卻握住他的手道:“父皇,有話明天再說,您好好歇息,龐翕明天再聽你說話。”
“好……”此刻的淳熙帝竟然像極了小孩子,他脆弱地點頭稱好,沉沉睡去。
龐翕慢慢地垂下頭顱,深深的埋進錦被裏,直到氣悶難受。
他走到了僻靜處。
“來人。”
“主子。”
“現在起將投進父皇藥罐裏的藥停了,以後不要再放。另外,你給我查查我出生那年發生了什麼大事,主要針對賢妃。”
“是。”暗衛離去。
龐翕重重的一錘牆壁——該死的,他居然心軟了!
“來人,我要回府!”叫來馬匹,龐翕又丟下皇宮不顧,奔回了義國王府。
“她醒了嗎?”
“回王爺的話,梅姑娘醒了,正在進餐。”
“好,你們全都退下,不叫不準進來。”
“是。”
睡了很長時間,梅倩娟在此醒來感覺自己神清氣爽,揚聲叫道:“妹兒!”
“在。”妹兒趕緊自外間掀簾進來。
梅倩娟在裏邊豎起耳朵好長時間,總是聽見妹兒在跟什麼人聊天,此刻問道:“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