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見徐鴿路過，牛蛋拱手見禮，問道：“徐統領，這些大食人這麼桀驁，怕是會有生亂的可能，西域商行能將他們都盯住嗎？”
徐鴿瞥了牛蛋一眼，不鹹不淡道：“西域商行又不是官府，哪有那麼多人盯著每個地方？我們的據點隻設立在大城池，小鎮山村顧及不到。巡查地方是駐軍的職責，我們頂多保證大城池裏，不會有大食人生亂。”
二狗子湊過來，對著徐鴿笑得燦爛，滿臉獻媚之色，插話道：“徐統領說的對，太對了，西域商行的人都是精銳，哪能成天盯著這些鄉野小民？”
徐鴿沒搭理他，倒是牛蛋觀察著小鎮，憂心忡忡道：“大食的城池雖多，但小鎮山村更多，這裏雖然沒有高手，修士也是不少，若是彼此串聯，未嚐沒有生事的能力。看這些人頑固的樣子，這種可能性很大。”
徐鴿沒有接話，隻是肅然點頭，對這話頗為讚同。如何防備、處理這種情況，她這個青衣衙門的西域統領，卻是想不出來。
這是個巨大的難題，尤其是對當下的唐軍而言。
......
“臣不塵參見陛下！”
不塵道人帶著西域商行的一批修士，在長安艦上拜見李曄。
“平身。”
李曄現在基本都呆在長安艦上，儼然已經將其當作了行宮。這裏不僅視野良好，可以遠眺百十裏，還不用擔心馬倫失心瘋了過來刺殺，可謂是居家旅行的必備神器。
“從五年前開始，朕就讓你們細細研究新月教經典、教義，逐字逐句的翻譯、破解、尋找破綻，並且著書立說，專門予以抨擊。
“在此戰開始之前，朕得知你們已經有了豐富成果，現如今王師攻占高原，該是你們大展身手的時候，你們可有把握？”
摧毀大食人的信仰與精神世界，是李曄迅速掌控大食人的既定方法。
全真觀與無空釋門裏多的是“大師”，尋找新月教經典、教義的破綻，對他們而言並沒有難度——就算對方沒有破綻，他們也能造出來，並且說服人相信。
反正神仙魔怪這種事，他們就說服很多人相信了很久，輕車熟路。
在大軍攻打黑汗國之前，全真觀、無空釋門在這方麵已經取得了很大成果，編纂的書籍早就散布的到處都是，導致新月教始終無法在西域站住腳，西域的人也完全不信新月教那一套。
“回稟陛下，重建大食人對世界的認知，重建他們的精神世界與信仰，最終轉變他們對大唐的看法，成為效忠皇朝與陛下的子民，臣等已經準備充分，把握十足。”
不塵當仁不讓的回答，“我們所著的《齊民論》，前半部在方方麵麵駁斥了新月教的經典教義，因果清晰，掌握此書的大唐修士，隨便誰都能將新月教修士辯駁的啞口無言，此事我們已經反複嚐試過。
“在《齊民論》的後半部分，我們將漢唐文明編成了深入淺出的體係，普通百姓也能聽懂，達官顯貴更能理解精髓。尤其是針對新月教教義的破綻，有重點構述，能在最短時間內，讓懷疑、不再信任新月教教義的大食人接受它。”
聽到不塵這麼說，李曄欣賞的點點頭。
其實要改變大食人的文化認知並不難，無非就是三個步驟。
其一，推翻他們已有的文化認知，讓他們認為自己的文化是腐朽、落後而無用的，對生存生活無益的；其二，讓他們中的有識之士，精英人物與達官顯貴帶頭，鼓吹、崇拜大唐文化與文明，上行下效；
其三，將漢唐文明深入他們的生活，從服飾、建築、食物、書籍教育、市井娛樂等等方麵，讓大唐風物代替大食風物，日積月累的從細節上潛移默化的消除大食文化遺留，建立全麵的大唐文化覆蓋。
推廣全真觀、無空釋門合著的《齊民論》，就是推行前兩個步驟的精髓與核心，在唐軍的刀兵麵前，大食地方權貴想不接受、鼓吹《齊民論》都不行，這兩個步驟就能很快完成。
隻要這兩個步驟完成，就不用擔心大食民間，會有能威脅唐軍進攻兩河流域的大動-亂，即便是有反抗力量，也會很弱小，且不會獲得太多百姓支持，那就完全不足為慮，當地駐軍反手可滅。
當然，第三個步驟，才是滅亡大食文明、新月教文化的劊子手。
文明文化產生於生活中，也根植於生活中，可見、可觸碰是他們存在的基礎，一旦百姓的衣食住行的生活裏，再也沒有這種文明文化的蹤跡，誰還會記得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