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部屬(2 / 2)

李曄眉目低沉,沒有說話。

上官傾城像是意識到什麼,本就白皙的臉更顯蒼白,她幾乎是驚呼出聲:“若是事實果真如此,那世子往後......豈不是步步艱難?”

當然艱難,如果李峴是被朝廷算計死的,那麼李曄以後想要出仕,想要有一番作為,掌握到能夠在亂世中與諸侯爭雄的力量,就難如登天,幾乎沒有可能。

朝廷容不下李峴,自然也就容不下李曄。

李曄看著門外院子裏的陰影:“所以我才問普王,那些傳言到底是從何而來......如果傳聞果真屬實,那麼知道這些秘辛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康承訓、邢國公那邊的人,自然不會亂傳,所以散布這些傳聞的,就極有可能是父親的門生故吏。”

上官傾城疑惑道:“安王昔日的部屬?”

李曄點點頭:“他們散布這些傳聞,當然有目的。問題在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為父親鳴不平,為父親喊冤?若是如此,則證明他們至少還忠於父親,我若能找到他們,就不難讓他們為我所用。”

安王的部屬親信,自然都不會是濫竽充數之輩。

李曄要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中,謀得一番功業,首先便需要聚眾,擁有自己的班底,若是能夠將那些人聚集到自己麾下,會有怎樣的好處自然是不用多言。

上官傾城不無失望道:“可惜普王並不知道那些人是誰。”

李曄笑了笑:“不用失望,這是個好消息。”上官傾城不解:“好消息?”

李曄道:“若是普王知道他們是誰,朝廷自然也知道他們是誰,那他們就會被朝廷抓捕......現在他們沒有暴露身份,則說明他們還是安全的,也就是說,日後我還有見到他們的機會。”

上官傾城恍然:“世子明鑒。”

忽而她又擔憂道:“隻是如此一來,朝廷還會讓世子襲爵嗎?世子襲爵之後的出仕之路怎麼辦?朝廷、陛下,隻怕容不下世子建功立業......”

若非李峴突然死於淮南,李曄現今的處境不會這樣不堪,前世也不會流落市井,受盡苦難,最後含恨而死。

甚至可以說,若非李峴死得早,幾年後黃巢能否攻破長安,都還兩說。

李曄的目光穿過門外的重重陰影,落在不知多遠的遠方,彼處是萬裏暮色,就連長安城的燈火,也難以將其驅散:“襲爵並不是太大的問題,畢竟障礙已經掃清,至於出仕......”

他默然片刻,說了一句讓上官傾城摸不著頭腦的話:“當今陛下,活不了多久了......”

......

宰相府。

屋中燈火通明,韋保衡、康承訓、李冠書聚坐對談。

“麵對國公的威壓,而能坦然自若,甚至在明知接不了國公一招的情況下,不惜以命相搏,更能讓王府甲士令行禁止,如此說來,這安王世子非但不是一個草包,反倒是一夜之間,成了難得的俊彥,心性見識手腕俱佳,已經是後生可畏了?”

高居主位的宰相韋保衡,說話的時候眼簾低垂,語氣雖然平淡,但不無嘲諷意味,也不知他是在嘲諷世事無常,還是在嘲諷某些人的無能。

左麵小案後的邢國公李冠書,臉色有些不好看,任何人遭遇他這樣的處境,臉色都會不好看的:“曜兒折在安王府,的確是魯莽了些,也怪我平日疏於管教......但李曄這豎子,在太玄頂得了袁天師留下的道運,可謂是一夜巨變,不僅修為轉眼到了練氣二層,心智手腕都進步不小,跟開了竅一樣,跟往常大不相同。”

現為河東節度使,恰好回京述職的康承訓,聽了這話後不無揶揄道:“國公這話說來,莫不是後悔當初謀取那小兒王爵的決定了?聽國公這話的意思,若是當初李曄就有現今的心性見識,國公便不敢惦記他的安王爵位?”

李冠書沉聲道:“康公此言何意?”

康承訓搖頭歎息:“國公也別氣惱,隻是依照如今的情況,國公是否打算拿安王爵位,去與李曄那小兒交換曜公子?若是果真如此,這豈不成了,國公畏懼李曄那小兒的心性手腕?這事要是傳出去,國公往後還怎麼立於朝堂之上?”

李冠書黑臉道:“康公何必把話說得如此難聽,眼下曜兒在李曄手裏,某能如何?康公今日沒見過那李曄,根本就不知道這小兒,有了多麼大的變化。”

康承訓嗬嗬笑了一聲:“那小兒變化再大,再如何厲害,能比得上李峴?你我連李峴都算計了,還怕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兒?”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