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聽完周樹的話,這才知道周樹故意提孩子是為了套她的話,而她最深的秘密如今卻在周樹麵前一覽無餘。
月瑤再沒有看向周樹,而是眺望遠處,山上雲霧繚繞,山徑蜿蜒曲折,像一條一條的彩帶從雲間飄落下來。月瑤的視線又重新落回到樹上的那條彩帶:“其實,在我上來的時候你就已經猜測到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她以前最喜歡看彩虹,隻是彩虹很少有,所以周樹就製造出七色的彩帶。月瑤也很喜歡,覺得這是彩虹的另一種形式。
周樹盯著月瑤,問道:“我跟你說過,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你就能狠的心不要我們的孩子。”他當日請月瑤給他時間,讓他處理好一切,然後就會將月瑤扶正成為正室。可是月瑤不相信他,寧願相信那些女人也不相信他。
月瑤神色很淡:“我不稀罕。”什麼正室,不過是自欺欺人。她還不至於墮落到那種地步。
周樹臉色一變:“你就這麼稀罕安之琛?”
月瑤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他是我丈夫,是要與我白頭偕老的人,我不稀罕他稀罕誰?”
周樹心中怒氣衝天:“那我呢?”她也是月瑤的丈夫,可是他跟安之琛的際遇有著天囊之別。
月瑤輕笑道:“在我心裏,你就是一個騙子,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開始以舉子的身份娶了她,然後揭穿了她商戶的身份又故意柔情蜜意讓她認命。可當她知道周樹早就有妻有妾有子有女,那時,她認命都不成了,她那時候就不想要這條命了。
周樹想到夢中的那些事,心頭的怒火一下消散了。
月瑤質問道:“你到底還想要做什麼?上輩子我已經把命丟了,這輩子你是不是還想逼死我才甘願?”
周樹笑得很苦澀:“我知道以前做下的事讓你恨我,可這次的事,跟我卻無關。”他以前一直想要得到月瑤,哪怕付出巨大的代價他也不後悔。但是那個夢讓他知道,就算他得到了月瑤的人,也得不到月瑤的心,而且會讓月瑤陷入到地獄一般的生活,所以他並沒有想過要對月瑤做其他的事,他這次回來主要是想見一見月瑤,解開自己心頭的結。
月瑤一愣,轉而問道:“你說這次的事跟你無關?”
周樹點頭道:“對,跟我無關。我隻想見你一麵。不過我知道安家出事以後,你一定會來昭華寺,所以這段時間我就在昭華寺等你。”
月瑤臉色很難看:“不是你,那是誰?”
周樹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我相信安之琛是知道的。”安之琛已經將那夥人抓住了,肯定已經詢問出幕後的主使。
月瑤臉上浮現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原來是這樣。”莫怪通政使司一直都查不到周樹的蹤跡,原來周樹根本就沒有參與到這件事,周樹沒有動作,通政使司又怎麼能追查到周樹的下落。
月瑤覺得很可笑,這段時間她擔驚受怕,她跟和悅兩人為了能將周樹引出還設下骨肉計,結果卻是這樣。
周樹看著月瑤的神色,心裏說不出的滋味:“瑤兒……”
月瑤聽到這個稱呼,麵色非常難看:“請叫我安夫人。”聽到這個稱呼,就讓她想起上輩子的不堪。
周樹神色很難看:“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這麼絕情絕義。”
月瑤神色很冷:“我的丈夫是平陽伯,我是平陽伯爵的夫人。”
過了許久許久才,周樹才說道:“你跟她不一樣。”同一個人,卻截然不一樣的性子。
月瑤冷哼道:“她太傻了,傻得隻知道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自己,卻不知道手刃害她的人。”月瑤這是明晃晃地說著,隻要給她機會,她不介意送周樹送西天。
周樹神色又是一變:“你想要殺我?”
月瑤說道:“你不死,我就永遠沒有安寧日子過。隻可惜,我尋不到這樣的機會。”在海口的時候她就想殺了周樹,可是周樹武功很高,不是她能殺得了的。
周樹看得著月瑤,看得非常認真,一根頭發絲都不錯過。而月瑤卻仿若雕塑一般,沒有一點反應。
山風吹過,樹葉紛紛地從樹上落下來,飄蕩在空中,然後紛紛地落下。月瑤的裙擺被風吹得亂飛,可月瑤卻仍然站在哪裏,一動不動。
周樹輕笑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月瑤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那個隻知道哭泣,隻知道傷害自己的人,早就死了。”重活一輩子,若是還跟上一輩子一樣,那她豈不是白活了嘛!
周樹突然笑了,那臉上的笑容刺得月瑤神色大變。周樹倒也沒動,隻是說道:“你知道嗎?其實你當日跳水以後,我讓人去尋你了。等我知道你失憶以後,我本想將你帶回來的。”月瑤毀了容,要尋這樣一個有特征的人其實非常好尋,他花了幾天功夫就將人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