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媽媽默然。這點她也極為清楚。二房是沒落了。連家的將來要靠的是連棟方還有大少爺跟二少爺。老夫人祖母最多暗中警告莫氏或者壓製住。但是絕對不會掃了莫氏的麵子,更不會眼見著莫氏冠上圖謀侄女家產的名聲。很簡單,莫氏若是倒了,廷禮跟廷儀的前程也會受損。為連家操勞一輩子的老夫人,不會見到這樣的事發生。
鄧媽媽苦悶道:“以前夫人在世就說大夫人是麵慈心苦。隻是真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卑劣。”二房的家資一半已經到了老夫人手裏了。其實這些家資在老夫人手裏,遲早也是要落到大房。二老爺當日也就是太清楚,所以才會留下一部分銀錢給姑娘傍身。隻是沒想到,竟然卑劣到打連姑娘手頭一點傍身的銀錢都不放過。
月瑤聽了搖了一下頭,心裏想著莫氏比這更卑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隻是現在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的。而
鄧媽媽想了下後說道:“姑娘,老夫人有老夫人的顧慮。但是我們還有舅老爺。舅老爺是不會看著姑娘被欺負的。”
鄧媽媽見著月瑤不說話,忙說道:“姑娘,舅老爺這麼疼姑娘。一定會為姑娘出頭的。”舅老爺跟夫人是同胞兄妹,自小兄妹感情極好。對姑娘也是萬分疼愛。斷斷沒有不出頭的道理。
月瑤點頭。程氏雖然不堪,但是她也得承認舅舅對她確實很好。但是舅舅再好,她也沒打算將這些事告訴舅舅。舅舅姓馬,她姓連。不能將舅舅扯到連家的內務裏來。隻要舅舅在,再有以後跟李家打好關係,有人給她撐腰她就不怕莫氏這個狠辣冷血又無情的毒婦。隻是想著舅舅在她十歲那年意外沒了,她心裏又沒底了。
鄧媽媽則是站在床邊。
月瑤這時候倒是想著舅舅那年是因為什麼過逝的。很可惜,她是真沒什麼印象,好像是說病故的。什麼病,她並不知道。
正想著,巧蘭端來了茶水。月瑤接過來,接連喝了兩杯茶。喝完以後,巧蘭退了出去。
過了好久,月瑤才開口道:“我們不能急。祖母暫時能壓製莫氏,隻要祖母在莫氏就不敢有什麼手段。”
鄧媽媽卻有些擔心:“姑娘,莫氏既然知道姑娘手裏有一筆豐厚的銀錢,就不會善罷甘休。姑娘,我們必須自己找路子了。”所謂的路子,也無非是找靠山。鄧媽媽能想到的靠山就是舅老爺馬成騰了。
月瑤搖頭,皺著眉頭道:“媽媽,你知道不知道有沒有將東西藏起來,不讓別人知道。就算被人知道了,除了我別人也拿不著。”她要把父親留給她的那些貴重的東西藏起來。可這個地方必須安全又可靠。她暫時想不著。
月瑤現在雖然有防備,但是在連府,一旦祖母過逝。後院就是莫氏的天下。到時候,不知道什麼情形。
月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銀錢失去了也沒關係,但是這些寶貝,她想要好好保存下來。
鄧媽媽聽了先是一愣:“若是可以,可以給舅老爺。”
月瑤搖頭。不是她信不過舅舅,而是她不能保證舅舅能安然度過那一劫難。若是舅舅沒了,那些東西就要落入程氏的手裏。落入程氏的手裏,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再有東西交到別人手裏哪裏有握在自己手裏安心。
月瑤見著鄧媽媽半天不言語,有些失望。這些是她與正哥兒安身立命的東西。她不想交給別人。世事難料,人心易變,她不敢去賭。
鄧媽媽見著月瑤的心思定了,想了下後終於說道:“姑娘,京城裏最大的錢莊彙源錢莊,可以代替人保管東西。不過據說一個小箱子一年就要五百兩銀子的保管費。”若真要存放進去,至少也得放置八年十年吧。這費用太高了。
月瑤豁地一下,頓時開朗了,她怎麼就沒想到將東西存放到錢莊裏去了。她真是笨死了。就她所知道的,彙源錢莊乃是天下第一錢莊。信譽是一等一。從沒發生過意外。
月瑤終於鬆了一口氣,是的,隻有放到錢莊這樣地方才是最放心的。這種地方做事都有規矩。隻要到時候她在錢莊申明,除了她誰也不能來將東西取走。沒她同意,莫氏就算心機用盡也拿不到的。
這等大事,她不不放心交給別人去做,必須自己經手。現在出不了門,不過有了這個方向她總能找到機會出府一趟。隻要在祖母過逝前出去辦妥就成。
鄧媽媽等月瑤舒展了眉頭後,這才問起了郝媽媽跟巧蘭的背景。鄧媽媽的意思是防心之心不可無。暫時看著,重要的事情還是不要交給她們去辦。等時間長了,看他們的表現再說。
月瑤也是這個意思:“祖母能將他們給我,也是一片慈愛之心。媽媽,有些事情隱晦一些。”到底是祖母的一片心意。若是她們做得太過,讓祖母知道了肯定會不舒坦的。行事必須謹慎隱秘。
鄧媽媽對於這些自然比月瑤更熟稔。但是聽著月瑤的吩咐,心頭卻萬分不是滋味。姑娘何時對這些人情世故了解得如此透徹。這半年,姑娘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頭啊!
鄧媽媽服侍月瑤睡下後,讓花蕾守夜。鄧媽媽去尋了暮秋。
暮秋說來說去,也就是說月瑤因為老爺夫人過逝傷心過度,其他沒什麼可疑的。更沒有人苛待姑娘。這點讓鄧媽媽百思不得其解。真沒吃夠苦頭,怎麼看著姑娘好像受盡了千帆苦楚。否則為什麼整個人透露出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