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場景分割線(居然能用到,可喜可賀)——
崇置鎮過得如火如荼,這好久沒說到的皇宮內院可就如喪考妣,宮內一溜的全場冷靜,鳥雀亦不敢聞聲。早時有大臣上朝至少有些生息,此時若死城一般,到處彌漫濃重的壓抑。暗中執守的衛兵都噤聲不語,冒著冷汗從城下整齊地步過,怵然局促,仿佛走的不是路,而是即將開始淩遲罪人的刑場。
午夜,各宮各殿皆熄了燈,唯獨太子府燭光冷照。
輕紗飄拂,單調的殿內傳來幾聲壓在嗓子裏的咳嗽,南宮皇帝端坐在太子床前,接過貼身太監遞過來的帛布擦了擦嘴。
小汪子憂心地皺起眉頭:“陛下,夜深了,您該休息了。左右幹坐著也不是事兒,讓太子殿下睡著吧。”
南宮柿籽看了眼床上躺著的人,深重地歎息一聲,嗓子像是被磨破了般,沙啞道:“陌兒這樣憔悴,朕怎麼睡得著。都已經三天沒清醒了。”
太子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這幾天更是嚴重。自上次見到他與三子南宮夭鎖打了一架後,就沒了那樣的活力。接連幾日,一醒來便迷糊亂語,用了無數清神的方子都無甚大用,就連太醫院的那群庸醫也對此束手無策。藥自然是喂不下去的,也不能看著他這麼昏昏沉沉,醒了沒多久又躺下去。再睡,恐怕是難以蘇醒了。
眼見兒子一天比一天消瘦,自己卻隻能看著,無能為力。南宮柿籽心下決然,問小汪子:“太醫院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
“陛下放心,已經把不必要的人剔除了,餘下的都是可信之人,實力更是不用說,起碼足以補上空缺。還從年下新進了幾批在民間有名譽的大夫,正在考察呢。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收進太醫院幹事了。”
“甚好。”南宮柿籽頷首:“讓他們集些靠譜的方子來,時間緊迫,朕沒有耐心等著他們慢騰騰的翻醫書。”
“是。”小汪子應了聲。他沒問實在不行該如何,在這位主子眼裏,就沒有不行兩個字。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也不過歎一句天意罷了。
南宮柿籽慈愛地看著自家兒子,突然想到什麼,又問:“夭鎖呢,他那裏有何動靜?”
小汪子頭垂得更低,畢恭畢敬:“三殿下那邊並無動靜,在府上老實地呆了一周,隻今日的時候出府,說是要去城下的崇置鎮賞花。”他抬首:“一並跟去的還有聞家的二爺,聞爺海。”
南宮柿籽冷哼了聲:“他竟然還有閑心,自己的父皇和皇兄都不顧了,隻念著去賞花?簡直不可理喻!朕看燁兒都比他有良心。”
“陛下……”小汪子在袖子裏搓了搓手,不忍直言:“其實,二殿下早昨夜便啟程去鎮上了……”
“噗咳——”
“陛下!哎呦,您沒事兒吧?”小汪子趕緊扶著激動的南宮皇帝,暗罵自己多嘴。他被氣得臉部都扭曲了,邊咳邊直指著虛空低罵沒良心。這一個二個是不打算管朝裏的事兒了吧!?又不是沒看過,用得著想見了神仙一樣急著跑過去參拜嗎?!而且竟然沒給他通報一聲就溜出去了,是當他這個皇帝死的嗎!
兩個白眼狼!逆子!
他突然間記起前還有個前兩月就離家出走的小女兒,登時氣血上頭,連著一起罵了。
顧及到有病人在場,南宮柿籽硬生生憋住了滿心怒火,撫著胸口從鼻裏噴出幾道龍息,說:“要是讓朕逮著他們三個,非扒了他們一層皮不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二這麼帶頭,老三老四就跟著鬧。”
“陛下,冷靜!”
“朕很冷靜。”南宮柿籽甩了眼小汪子,繼續咬牙切齒:“朕就不信搞不定他們仨,都是朕親生的,怎麼沒一個省心的。”
“其實太子殿下還是省心的……”小汪子插了句嘴。
“省心個屁!”他這麼一吼,床上躺屍的某太子跟著眉頭顫了顫:“他要是能省心,也不用把自己糟踐成這副模樣了。天天灌藥灌不下去,明天想法子給朕弄到飯菜裏,他醒了之後再吃。咳咳咳……”
“皇上,保重龍體啊。”小汪子替太子小小的可憐了一下,然後勸道:“該歇著了,奴才看來,陛下跟太子殿下實屬是一個性子,這麼不知顧惜自己的身子。明日還要上朝呢。”
聞言,南宮柿籽喟歎一聲,揮揮手:“也罷,回去吧。”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