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鎮定地避開某個凶殘的問題,冷靜道:“在外你乃女子,盡管你……你還是注重點好。”其實這件事不用她特意提醒,準戲謔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尹愛良雙手捂著茶杯,熱度從內而外攀升。
“是我多慮了。”
“愛良啊,你何時對我這麼謹慎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準就著托腮的姿勢,回憶起初見時那身紅衣,眯眼笑了:“我很喜歡以前那個,你總是叼著根狗尾巴草,一手耍刀,看誰不慣就砍他,然後砍完還霸氣地一吐,張揚狂笑著喊他們滾~”
“……”那是誰啊!老子哪裏叼過狗尾巴草?!
尹愛良這麼多年的脾氣也不是蓋的,既然準想挑起她的怒火,那就要有承受的準備!她當即拍桌而起,笑得幾近癲狂:“哦?這麼說你不喜歡現在的我了?非要我耍刀給你看,你才樂意?佐。”
準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明顯一愣,然後挑眉含笑:“是啊,畢竟會耍刀的愛良才是愛良,你肯定不知道,剛才你坐得端端正正,可像私塾裏拜見夫子的小學生了。”
“嗬,我尹愛良就沒怕過那些狗屁夫子!”
“說髒話可是個壞習慣,愛良。”準身影一閃,便出現在客房外的方形場地,四周擺放幾壇鮮綠的嫩草,還有三顆兩人高的樹立在外院門口。這是尹愛良平時沒事練功的地方,看來她是起了切磋的心思?
深色的眸內戰意已現,尹愛良火紅的唇上揚,也不乏戰,起身徑直走出門外,自上而下地盯著院中半高的白衣女孩。
她好像嫌火扇得不夠大,繼續挑釁:“你當然不怕夫子,因為你沒上過私塾嘛~你要是跟他們處個十天半個月,肯定不會這麼信誓旦旦的,他們可凶殘了。”
“哦?那看來我還真要去見識見識,看是否如你所說。”尹愛良雙手抱臂,不以為然:“比起這個,你是要跟我打嗎?”
“是啊~”陽光下,準黝黑的眼睛照得透色,如摻了墨的水晶般亮麗,一彎起來,沉墨更濃:“好久都沒活動筋骨了,不知愛良可有長進,與當今霸刀名士十六刀比起如何?”
“得了吧,十六尊使的可不是菜刀啊。怎是我一小小庶民可相比擬的?”話不多說,尹愛良已經祭出了自己的雕龍寶刀,轉手一個飛鏢式旋回刀甩過去,堪堪擦著準的耳發,然後以同樣的速度飛回來。
一把準確地握住刀柄,又是一記精妙絕倫的連環刀法。刀光有影,刀氣彭勃,腳步點出,似箭如飛。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毫不示弱地踩著她的步伐,靈動飄逸,轉身再次躲過一擊,冰涼的手有意無意纏繞著尹愛良的腕子,帶著她按某種規律強行遊走一圈。
刀意霎時散發得更為強大,尹愛良一驚:“這是什麼功法?”
“這是太極。”
尹愛良:“……”
別欺負我不認識太極,那是拳法,而且你繞得根本不像啊!
然後她聽自家掌櫃喘口氣繼續說完:“太極和降龍十八掌還有逍遙遊心法結合而成。”
“……所以,你在拿拳法和掌法教我使刀?”尹愛良已經不知道做出什麼表情,隻能隨著她的動作,一臉癱。內心幾乎是被踏遍野草的。
“你可別小看這兩個功法。”準悠哉悠哉地領著她旋身一繞,本是柔和的力道在下一秒突然化作強烈的刀風,將很遠一棵堅實的大樹攔腰切斷,利利索索,絕不拖泥帶水。半根樹幹轟然倒塌,泛起一陣飛灰。尹愛良心下駭然,這樹的斷痕當真平滑得很,一點褶皺也無。
“你的刀法至剛,太極優柔,以柔克剛,剛柔並濟。而這降龍十八掌掌法多而精,藏巧於拙,能守能攻,重點在於十八,以有招對無招,以百變應萬變,花樣繁多,隻要運用自如,保證能繞暈敵人,無形之中落下一記懵逼圈。不過懵逼這方麵,我還是覺得長歌做得好,人家用聲音控製,當一下就懵了,不懵他們就用琴砸……咳,算了,這個門派估計你也見不著。”準緩然落招,意猶未盡。
忽略最後幾句,其實還挺有用處的。尹愛良深有感悟,淡淡頷首,收刀就地盤坐下來,運氣調息。
她在客棧待久了,本沒什麼值得出手的,但不代表她需要懈怠,要知一日不進則退,多日不進則廢。此時更有掌櫃親傳,能有體悟實屬難得,她必定會抓好每一個修煉的契機。
那什麼主持大會就先滾到一邊…去……
哎!
主持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