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潤的指尖輕輕點綴墨般的藥液,帶起一陣漣漪,南宮紫燁伸到唇邊淺嚐了下,苦澀中帶有絲絲甜膩,想必是大哥最喜愛的茯苓糕,細微如此,可見某些下屬是用了心的。
“甜到這種程度還是喝不下去?”南宮紫燁隨意瞥向閉目養神的某人,心裏估略著到底要加多少糖分才能滿足自家大哥的味覺。
隻聽舒服臥躺的某太子幽幽道:“你覺得被淋了躁矢(據說是shi的雅稱~)的鮮花,我還會要?”說罷,半睜開眼瞟瞟某石化的親弟,麵無表情:“你是傻的嗎。”
不要這麼理所當然的把良藥比作shi啊我的哥!太強悍了好嗎!?
南宮紫燁扯了扯嘴角,頗為無奈:“那這可就不是太醫的錯了,良藥苦口利於病,大哥如此挑剔,乏了味覺之苦,難道不怕病痛之苦嗎?”
“不怕。”某太子直截了當。
“……”無言以對的南宮紫燁扶額,終於理解某侍女的辛酸苦辣了。南宮常陌這人,雖極其怕苦,但確實不畏疼,並非他身體哪裏有問題,隻能說他是能忍,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比劃比劃嚇唬他,他也始終那副“有本事你砍,勞資不怕疼”的死麵癱模樣。記得幼年時候,他實在冥頑不靈,得罪了南宮皇帝新納的皇後(後媽),那女人也是急性子,二話不說先把他摁倒在地,解氣地狠狠踹了他幾腳。某人一聲兒不吭,爬起來擦擦鼻涕,很是同情地輕飄飄掃了女人一眼,結果第二天,新皇後直接被一紙休書掃地出門,全家上下皆淪為庶民,想當初叱詫風雲的一家貴族就醬紫悲慘敗落了。據說當時某人斷了三根肋骨,太醫們檢查過程兢兢戰戰,就怕一個不小心傷了他,反倒是他樂得自在,既趕走了某個惡毒的女人,又養好了風寒,不用天天喝藥。末了,還嫌太醫的動作慢如龜速,恨不得唰唰幾下把骨頭接上,免得他們在這兒礙事。那年,南宮常陌一事傳得滿天飛,談論之人無不感歎當今大皇子有多麼多麼臨危不懼,淚不輕彈,僅有幾個知曉事情真相的人喟歎:哎~哪裏臨危不懼?分明是花樣作死,淚不輕彈倒是真,隻是看那鐵青的小臉、搖晃的步伐,咱們想叫他哭都來不及呢!小主子,就問你為何能這麼從容的挺過去?你丫尊的沒有淚腺?!
某人曰:想看本宮哭?這是什麼怪癖。
眾人當場嘔血身亡——
“罷…罷了,反正太醫已經拋棄你了,也不差我一個。”想起自家大哥那些奇葩往事,南宮紫燁很幹脆地拋下自己的良知,諧謔道:“隻是哥再不好,我那子夜宮可要被踏破門檻啦,哎嘖嘖,到時候到底找誰索要賠償去?不然哥你先支點墊著,省得屆時我再來跑這趟?”他眯眼一笑,風輕雲淡。
“哦?將家當都給你了,屆時你當上太子,難不成要讓我睡大街去?”南宮常陌戲謔地望著他,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
自己這件事惹起不少風波,朝中大臣雖大部分都是向著他的,但就說那絕少數人便足以推波助瀾了,無論為了私欲還是什麼野心,都對自己有害而無益。父皇為平息此事,一邊與那些擾亂朝綱的卑鄙小人周旋,一邊假意安排儲君再立之事,似乎自有打算,就等淩晨宣旨的那一天了。故而南宮紫燁抱怨宮內來人閑雜也不無道理,鐵定是些個專教太子爺的夫子先生,嗬~父皇這招欲擒故縱,玩得可當真響亮呢。
“哈哈,這怎麼可能。”固然知曉這位置落到自己頭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南宮紫燁也不敢把玩笑開大,自己果然還是當個閑散王爺罷了。他咧嘴笑笑,調戲般的道:“嗯~真到那時,我養你啊~”
“……”南宮常陌默默盯著他,倏地一眯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