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夜般的眸子仍一眨不眨地凝著南宮紫燁,雖然依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卻掩蓋不住其中的迷惑,好似在說:你沒事問這幹啥?我幹沒幹架你還不造嗎?話說剛才的那個解釋怎麼看都不像真的,你確定沒騙我?沒騙我?昂?
“咳,哥要是能早點康複就好了。”既使心理承受能力(臉皮厚度)再怎麼強大,南宮紫燁也經不住這樣犀利眼神赤裸裸的質疑,心虛地撇開腦袋,果斷決定轉移話題:“省得父皇天天念叨,這藥,你還是趁熱喝了吧。”說著,他站起身,慢慢踱過去端藥,心下倒是沒心沒肺地想著等會兒自家大哥會露出什麼令人捧腹的表情,一時忍俊不禁,偷笑起來。
事實如他所料,一聽到某個讓自己心焦力瘁的關鍵詞,南宮常陌便瞬間沉下了臉,視線隨著某皇子的動作緩緩移動,那從眼中散發出的道道幽光幾乎能秒死人,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估計某皇子已經死了不下千萬遍了!可見其怨念有多深啊~
察覺到身後某太子的敵意,南宮紫燁伸向藥碗的爪子猛地頓住,暗笑幾聲,回首:“哎~要是實在咽不下這藥,改明日我去太醫院與他們談談,看能不能將它的苦味淡去一點,大哥就不必這樣辛苦了。”語畢,還亮出八顆潔白皓齒,以示真誠。反正無論如何某人也是絕壁吞不下,他的做法不可謂不明智,隻是結果指定會差強人意吧,不然太醫院那幫人早就該拿出什麼良方妙藥了,不至於愣看著當朝太子倒藥諱疾。
哎~照這樣下去,某人恐怕得被強行灌藥吧?哈哈哈……
為自己很無良的期待感到可恥的某皇子:……
不知自家親弟所想,南宮常陌狠狠剮了眼他,接著仔細思索一番,又讚同似的微微頷首,略顯疲憊。
說起他這病,本是無關緊要的小風寒,隻需內服幾道藥便好,當時他可是秉著長通不如短痛的真理乖乖吞了的,絕壁沒耍什麼花招。可惜一連服了七日都不見好轉,反而愈來愈重,某些個知曉太子嗜惡的太醫便以為他又鬧小孩子心性,不僅增加了藥量,還每日定時送到他府上叮囑這叮囑那的,簡直將皇宮重地當成了他們更年期老年常駐會所。南宮常陌當場憤怒了!王霸之氣一出,當著眾人的麵兒就把整整一籮筐的藥踹翻在地,順便擰上幾腳,然後揮一揮衣袖,瀟灑轉身回屋,整個過程麵無表情,就素辣麼淡定!
翌日,一馬車的藥籮筐被浩浩蕩蕩的送進太子府,太醫們排成排整整齊齊地站在大門口,一臉滄桑。更奇葩的是,幾百個宮女奴才杵在大院中央,人人端著碗直冒黑氣的藥水,等到某太子一踏出殿門便動作劃一地將它一飲而盡,而後摔碗,皆萬分豪氣地仰天長歎,吼出一字:“爽!!”與之相反的是,每人眼裏都噙著辣麼星點淚花,在陽光的照耀下,十分閃眼。
被這浩然聲勢嚇到的某太子愣怔半晌,默默然:“收拾幹淨,滾。”
白費新機的心機大臣&白吃苦頭的苦命眾奴:……
至此,太醫院的一眾老爺子再也沒敢來太子府,估摸著是被傷到心坎兒上了,或者實在無法直視殿外灑的那一圈硫磺吧……
南宮常陌自小算不得多病,這次重病自然引起全朝上下的注視,況且時逢封立太子沒多久,流言蜚語一時盡出。說是上天旨意,此子不宜當任儲君,恐有殃國禍亂之疑。又有的說,儲君一立,必有相爭,無非是朝中二心之人陰謀算計,欲毒害太子!
對此,南宮常陌隻想說一句:隻是風寒而已……
不過沒幾日,自家三弟便借此將他綁了,請來道士為他驅魔鎮邪,愣是害得他病上加病,血就辣麼不要錢的一口一口往外吐,內傷神馬的肯定沒準了。明眼人幾乎都能看出來……這兄弟相親相愛滴,怎一個“屌”字了得~
開玩笑,誰特麼犯了殺頭大罪還敢跑出來直呼自己就是罪魁禍首?能在此時此刻做出這樣舉動的,除了骨肉相連的親親兄弟,就隻有傻×二貨蛇精病了。覺得自家弟弟已經中槍的南宮常陌懷疑這事兒就特麼是他幹的,內心冤屈地嘔幾口血,表示隻要你不把國家玩壞,其實咱們還素可以和議,前朝那些個手足殘殺戲碼太out了,咱就不學好嗎。
南宮常陌並非懦弱,相反,他很堅強,盡管表麵總一副冷冷淡淡,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樣子,皇室該有的傲氣他絕對是有的,不外較之更看得清事物的本質而已,大概這也是為什麼和議失敗的間接原因吧(直接原因:說好了要和議,你倒是去議啊!)。哎~沒當過皇帝是不造皇帝的苦,等真正坐上了龍椅才造當初的自己是多麼愚蠢無知被人唬,簡直沒事兒找事兒。沒錯,世界的本質就是你無論幹什麼都沒太大意義,感覺身體被掏空,再也不想做太子,再也不想做人了~(眾人:燒年,你已經看破紅塵了好嗎!是要飛升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