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繽紛,此時已經是深秋的天氣,柳清然一襲白色暗紋梅花長袍的屹立在院子中已經開敗的花樹下,俊朗的麵容有些慘白,繡著梅花樹枝的闊袖隱藏的手掌中,是一團已經揉皺了的白紙,而信上的內容無非是讓他糾結的源頭。
這信是魅影剛剛派人送來的,本來他以為隻要楚子喬回來就可以直接攻進耀輝了,可哪裏想到比他先一步的司徒淼竟然與新起在八國邊緣的蠻夷國達成了聯盟。
這蠻夷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此和耀輝達成了一致,確實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阻礙。
同樣接到消息的安夢月也趕了過來,邁進院子見柳清然一動不動的站在花樹下,一顆著急的心半喜半憂。
喜的是柳清然終於和楚子喬錯開了,憂的是再一次強大起來的耀輝。
過了好一會,柳清然晃了晃頭痛欲裂的頭側目,見安夢月站在自己的身邊,勾起一抹澀笑,“母親何時來的?”
安夢月見他雙目帶著疲憊的紅,心疼的歎氣,“然兒這次打算如何?”
柳清然抬了抬眉峰,遮去了眼中的疲憊,“看來我們的第一站要啟程去蠻夷國了。”
安夢月點點頭,雖然這蠻夷國的加入實屬意外,但是現在看來也是勢在必行的事情,“帶兵打仗的事情,母親不懂,母親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兒安好。”
柳清然報以放心的微笑,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見柳清然消失,安夢月舒心的安下了心來,不管如何,想來楚子喬是一時半會不能與柳清然彙合了。
進了自己屋子的柳清然收起剛剛的從容不迫,撩起袍子坐在了案桌前,重重的俯下身子,似乎是想將所有的力氣都安放在椅子上休息片刻。
麵色再次慘白了下來,柳清然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一張本就白到透明的麵頰因為隱忍的痛苦而微微扭曲著,腦袋木訥的木訥的似乎無法轉動,一顆還在跳動的心滿滿的都是她的一顰一笑。
去而複返的魅影跳進窗子,見柳清然如此,放輕了自己本就極其難以察覺的呼吸,默默地站在了窗子邊上,靜靜的等待著他的自我調整。
“有何事就說吧。”依舊閉目的柳清然幽幽開口。
魅影本就不苟言笑的臉沉了沉,“屏嵐王派人送來了消息,說是要比預計的晚幾日抵達。”
柳清然無力的睜開眼睛,蒼白的麵容掛上一絲莫名的笑意,“你去派人回屏嵐王爺,既然晚的話,請務必在途中拖延個把月。”想了想又加重口氣道,“不惜用一切手段。”
魅影一怔,咬了咬牙關,“難道主子不想楚姑娘知道關於蠻夷的事情?”
“正是。”柳清然重重的喘口氣,似乎才將剛剛隱忍在胸口的那口氣吐了出來。
楚子喬已經為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本來一個女人就應該站在男人的身後,更何況還是他柳清然的女人,蠻夷這次路途凶險,他又怎能放楚子喬去鋌而走險?
一條路,僅一個人將它走平便好,他要的不是相互扶持,他要的不過是她能在路的盡頭平安等著他歸來方可。
魅影還要說什麼,卻被柳清然揚手給堵了回去,他的心意已決,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楚子喬陷入險境,戚墨竹雖然舊病纏身,但是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還有他聰明到獨一無二的頭腦,想要保得楚子喬的周全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她的身邊還有戰神司贏。
魅影見柳清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輕輕的歎了口氣,消失在了房間裏。
望著再次陷入空蕩的房間,柳清然捏了捏眉心靠在了椅子上。
……
隊伍剛陸陸續續的進門,門外就想起了‘嘩啦啦’的響聲。
抱著湛藍的楚子喬心有餘悸的望了望外麵鬥大的雨滴縮了縮脖子,還好她快走了幾步,不然這樣的大雨隻需頃刻便能將她泡成落湯雞。
因為人數眾多,所以跟著他們上路的士兵要幾個人睡一間房間,還好這客棧生意慘淡,不然楚子喬估計他們又要開始打通鋪了。
安排完了士兵,剩下的他們幾個人又犯了難,一共還剩下兩間房間,司贏本來打算讓楚子喬單獨睡一間,他們剩下的幾個大男人擠一擠,這一夜也就過去了,可當他看見二樓的狹小房間時,立馬打消了剛剛的念頭。
同樣站在門口的楚子喬望了望這除了床就沒有其他家具的屋子,歎了口氣,務實的道,“大叔,我抱著湛藍同你一間吧,擠一擠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