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盡的楚子喬坐下了身子,挑眉看著戚墨竹,心說大哥,我來也來了,坐也坐了,你這下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吧?
戚墨竹看著楚子喬的表情,伸手拿起石桌上的精致小壺,一邊斟酌著一邊淡淡的開口,“楚子喬楚姑娘,久仰大名。”
他既然懂得保護她,就算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她也不覺得驚訝,擰眉依舊看著他,楚子喬並不打算開口。
將倒好的被子朝著她麵前一推,戚墨竹接著說,“素來聽聞清然身邊得一傾城之女子,不僅相貌含陰陽之渥飾,披華藻之可好兮,其膽色智謀更是連男子都不如,今日得以相見,也算得上是墨竹的榮幸罷。”
對於誇獎已經厭倦的了的楚子喬並沒有半點喜色,依舊直直的盯著麵紗下那張臉,眼裏迸出了殺意,“你到底是誰?”
戚墨竹並為回答楚子喬的話,而是淺墨凝齒的繼續微笑,“待到秋來九月八, 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 滿城盡帶黃金甲。颯颯西風滿院載,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聽著自己曾經自己寫給柳清然的詩,楚子喬呆厄了一下,這首詩她故意將兩首混為成了一首,為的就是留一個自己的記號。
這詩除了如月,李傲以外見過的人就隻有柳清然了,難道麵前的這個男子,當真是柳清的朋友?
然晚風鼓得他臉上的淡青麵紗微微震顫,紗邊被揚起了一個角,幾乎可以看到他顏色稍淡形狀卻極為好看的唇。
抱著賭一次的態度,楚子喬舉起麵前的被子輕輕品酌,“不瞞你說,我也已經很久沒見到柳清然了。”
見她卸下防備,戚墨竹側過臉,輕笑出聲“果然還是清然比較了解你,他在信中說,隻要念於此詩,你變會主動繳械,果然如此。”白玉般的鼻梁將輕紗高高拱起,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
看著他右耳上有兩顆耳釘,楚子喬點了點頭,“知我莫若他。”
戚墨竹掏出懷裏的一封信放在桌上,“他來信隻說保你周全,至於其他的並為說過太多,本王曾欠過清然一個人情,所以這次楚姑娘有用得著本王的地方,盡管開口,本王定當竭力而為。”
將信揣進懷裏,楚子喬起身,“我從不願無事求人,屏嵐王的好意楚子喬心領了。”
似乎楚子喬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戚墨竹起身頷首,並沒有過多的驚訝。
走到院子口的時候,楚子喬忽然回頭,“今日你來破廟躲雨,為的就是將我接過來送我一封信?”
戚墨竹微笑,“正是。”
“那你又是什麼時候接到柳清然消息的?”
“三日前。”
“謝謝。”
“應該的。”
出了戚墨竹的院子,楚子喬暗想,如果照戚墨竹所說的,那麼這一路柳清然都應該派人跟著才是,可是為什麼不曾跟她碰麵?
忽而想起剛剛半夜找茅廁的齊羽,楚子喬心下了然,想來柳清然是怕派來的人暴露掉自己的身份吧。
抬眼望著墨色空中的那枚圓月,楚子喬微微的勾唇而笑,柳清然你總是這樣,默默的跟在我的身邊,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為我鋪平所有的道路。
想著那封信,楚子喬迎著月色攤開,熟悉的墨香撲鼻而來,白色柔軟的宣紙上卻隻得一字。
看著這筆墨蒼穹的‘念’楚子喬苦澀一笑,隨即將宣紙放在手中微微用力,等再次張開五指的時候,隻剩下片片的紙碎隨風而散。
遠處的一抹紫色身影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細長的眸子透著淡淡的哀傷,伸手想要抓住楚子喬被月色拖得長長的身影,卻是最終掙紮的收回了五指,轉身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知道楚子喬悄悄出去的司贏站在院子裏,當看見回來的是韓彩熹的時候,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即閃身躲進了屋中。
聽著那有些倉促的腳步聲,司贏眉頭輕皺,韓彩熹極其著所有少男少女夢寐以求的姿色,卻獨獨愛上了已經將心放在柳清然身上的楚子喬,而楚子喬,想必還不曾看透韓彩熹對她的心吧。
糾結的感情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從前,低頭悶笑,他隻但願楚子喬不要走上那個人的老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