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時候明月高懸,看著天空上的滿月,楚子喬算了算,又快到十五了,聽著四周安靜的聲音,又看了看還在床上熟睡的湛藍,笑抱著自己換洗的衣服跳著窗子摸到了湖邊。
可能是職業的關係,她總是覺得自己帶著滿身的腥臭,無論走到哪裏,哪怕是她在睡覺的時候,也能被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熏醒。
所以在現代的時候,她總是用自己閑暇下來的時間去海邊遊泳,因為她總是覺得鹹淡的海水能洗刷掉她染滿鮮血的雙手,和她身上罪惡的一切。
如今來到了這裏,她已經很久沒有遊泳了,現在看著這碧波蕩漾的小湖,她又怎能忍住心裏的呐喊?
脫掉了身上繁瑣的衣服,鬆散開了滿頭的長發,楚子喬再也忍不住的一個跟頭跳入水中,任由冰涼的湖水浸泡在身子周圍。
遊累了的時候,發現湖中間居然有一片凹凹凸凸的石頭,借著休息的功夫,楚子喬將長發甩在了身後,攀上了岩石,抱膝安靜的坐了下來。
湖麵上的威風吹在身上,顆顆晶瑩的水珠逐漸風幹,變成了一層細細的粟粒,無視清冷的楚子喬閉眼將雙腿伸入湖水,感受著微風帶動湖水打在肌膚上一個又一個輕浪,說不出的暢意從心底慢慢生出。
剛剛從兵器庫出來的戚墨竹聽著湖這邊有不尋常的聲響,想了想繞著路走了過來,卻不想竟然看見了正坐在岩石上閉目淺笑的楚子喬。
月色下,她就像是深藏在大海中的美人魚一樣,趁著無人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留戀著凡塵的美好時光。
圓月,湖水,還有她忽明忽暗隱藏在月色之中的婀娜身影,都成了這寂靜之夜的一處美妙點綴。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讓被楚子喬感染的戚墨竹回了神,側臉餘光之處,隻見此刻應該在房中休息的齊羽,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看著還沉浸在月色之中的楚子喬,戚墨竹先是彎腰撿起一枚石子扔於湖中,隨後帶著淡笑微微轉身,朝著齊羽點了點頭,“這麼晚了,難得西柳的左使還如此有精神。”
夜裏出來找茅房的齊羽見戚墨竹居然在,先是一愣,隨後客套的點了點頭,“隻是夜裏出來找茅廁,不想驚動了屛嵐王。”
先是被扔進湖中的石子一驚,楚子喬快速的跳進湖裏,隨後聽著不遠處岸上傳來的對話,微微心驚,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不然這次定被別人抓個正著。
沉在水裏的楚子喬還沒等鬆口氣,忽然想起自己仍在岸上的衣服,帶著不安慢慢在水下劃動,希望能趁著他們二人不備,將那衣服也弄到水裏來。
餘光看見那輕輕冒著水泡朝自己這邊過來的楚子喬,戚墨竹不動聲色的向前走了幾步,正好擋住了齊羽的視線,“想來是本王疏忽了,茅廁在湖的另一麵,讓左使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齊羽沒想到一直沒和自己說話的戚墨竹如此客氣,無所謂的抱了抱拳,朝著另一邊的茅廁走了過去。
看著已經走遠的齊羽,戚墨竹深深的舒了口氣,隨後轉身看著腳下還在冒著氣泡的湖麵微微一笑,“人已經走了,本王這就轉身,讓姑娘將衣服穿上。”
湖裏的楚子喬一驚,嗆了口水,隨即探出湖麵,一邊盯著戚墨竹修長的背影,一邊快速的穿著自己的衣服。
如果她剛剛沒聽錯,戚墨竹口中說是姑娘,而且他剛剛站過來的位置正巧擋住了齊羽的視線,讓齊羽不發現自己。
種種的跡象看來,這個男人不但知道自己假冒柳清然,而且還出手包庇,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背對著楚子喬,戚墨竹感覺到自己身後那打探的目光,薄紗下麵的唇,淡然扯出一個弧度,“姑娘若有什麼問題,本王願意一一解答,隻是勞煩姑娘動作快點,雖然此刻夜深無人,可這樣的場景,也實屬不雅。”
忙著穿衣服的楚子喬心說,這戚墨竹果然是蕙質蘭心,整個過程自己一個字都沒說,他竟然能準確無誤的猜到自己的內心,果然是帶兵打仗之人,不能小看。
將帶子係好,楚子喬走到了戚墨竹的前麵,回身緊緊盯著他的麵紗,不說一句話。
戚墨竹見此隻是溫和的笑了笑,隨後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帶著楚子喬來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楚子喬見戚墨竹已經轉身前行,並沒有停下的意思,有著片刻的遲疑,還是跟上了戚墨竹的腳步。
到了院子,楚子喬站在院子中間停住了腳步,戚墨竹大概也猜到了她的不信任,倒也不強求,轉身邀著她坐在了院子裏的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