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掀開了籠蓋,梅守邦在看到草籠之內的物體後,身體猛地一顫,驚愣的後退了一步,再一步,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梅守邦竭力用長刀插到地麵來強自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其他人見此,連忙圍到了梅守邦的身邊,幫梅守邦撐著身體不至於摔倒。
其中一個隨從疑惑的看向了草籠之內,瞬間瞪大了眼睛,那已經被啃噬的隻剩下骨頭的頭顱旁邊,正有一件不被消化的衣服,這件衣服赫然就是郎禦平日裏最常穿的衣服!
手下不忍心的衝著疑問的眾人點了點頭,眾人麵色一僵,全都擔心的看向了暴瞠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緊緊盯視著草籠的梅守邦,這樣的梅少他們從未見過,梅少自他們相識之後,便是常年冷麵,不苟言笑的樣子,精神麵貌何時有過這樣絕望頹然的狀態?
“梅少,這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不是說一共跳下來三個麼,我們再找找另外的兩個,說不定郎禦還活著呢!”
眾人現在無法,隻能找其他事情強自打起梅守邦的精神頭來,隻要心中有希望,就不會倒下。
梅守邦靜靜的站立了片刻,緩過了身體中的無力,撐著長刀站直了背脊,本來鏗鏘有力的聲音如今聽來,沙啞中隱隱透著蒼老的意味,“找!不管是誰,一定要找到!我,在這裏謝過各位兄弟了。”
眾人聽了如今一臉頹然的梅守邦所說的話,紛紛紅了眼睛,這樣的梅少他們何曾見過!如今的梅少根本就不是以長官的身份命令他們,而是以兄弟的身份請求,縱然眾人心裏對於郎禦多有埋怨,但此時此刻,他們的心裏隻有一種想法,就是一定要找到郎禦的蹤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無所獲!
無所獲!
全都無所獲!
崖底根本就沒有什麼被砸落的血肉和屍體的痕跡,眾人搜索了整整兩天,卻沒有絲毫發現,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梅守邦在這兩天之內,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
他已經派人回京聯絡梟唯,再派遣更多的人來大麵積的搜索附近的情況,雖然到時候能夠找到的痕跡肯定會更少,但梅守邦仍然一意孤行的做出了這個決定。
郎禦還懷著他的孩子,就算郎禦不是這個末世唯一的希望,但郎禦還是他的愛,他決定共度一生的伴侶,沒有了郎禦,他又要在這個沒有盡頭的末世裏孤獨的生活一輩子,那樣的生活太可怕,他根本就不敢想。
黑暗中的人感受到光明之後,才知道光明的可貴。
孤獨的人在感受到陪伴的溫暖之後,便再也不會想要回到孤獨的冷寂之中。
梅守邦的心裏就隻有一個郎禦,無論是最初的利用也好,後來的真心愛慕也罷,梅守邦至始至終隻想要和郎禦一起過完這輩子,從穿越到重生至今,再也沒能有其他人激起過梅守邦如此的心情,讓梅守邦在看到他的每一瞬間都覺得心中仿佛開了花一般的歡欣,仿佛春雨澆灌草木,春陽給予生機般的舒適。
那是一種從心底發出了感覺,每一個細胞好像與郎禦都息息相連,見到了郎禦,仿佛才找到了他缺失已久的另一半。
如今,他的另一半失去了。
梅守邦撫了把臉,為了搜尋郎禦,他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不是沒有困意,但一想到郎禦如今生死不明,他便再也沒有心思睡覺,隻能看著這兩天總是時不時哭泣的小寶,枯坐到天亮,晨光熹微的時候繼續下崖搜尋。
“梅,梅大哥!”
梅守邦將小寶交給了方萍,正準備繼續去找尋郎禦的消息,迎麵走來了一個人,竟然是郎裕,與郎禦同名的表弟。
這幾天為了找尋郎禦和柳芊霏的事情,隊伍裏的隊員幾乎全都出動了。
梅守邦在聽到郎裕的稱呼之後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卻並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正準備從郎裕身邊越過去,忽然梅守邦停住了腳步。
郎裕還以為梅守邦終於注意到他了,心中略有些緊張,臉上卻揚起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可以將他麵容的俊朗最大限度的展現出來。
“前天我離開的時候你還在屋內,阿禦是怎麼出去的?”
梅守邦冷淡的看著笑容僵在臉上的郎裕,寒冽的眼神落在郎裕的身上,在那樣的眼神注視下,郎裕根本就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心間微動間便已經籌備好了措辭。
“我還在睡覺,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有人在門口喊我哥,說是柳芊霏有急事找我哥,我哥好像很緊張隊長嫂子,一跑下床就很快的出門了,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梅大哥,我相信我哥定然不會有事的,你別傷心,要保重身體啊,我剛去檢查了下庫存,裏麵還有一些麵,要不我給你做碗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