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實聞言,目光沉痛而幽深,抬起手指沉沉的吸了一口香煙,苦澀的煙味遊蕩在喉間,仿若以此恣意的發泄心中無以言說的苦悶。
深夜的此刻,屋內一時間安靜的猶如沒有人氣的墓園。
“如果不是陳京生本人有這個價值,那會不會是……”柏實剛快嘴的說出了口,看了郎禦一眼,想了想,還是想不明白,便當機立斷的住了口,抽著煙搖了搖頭。
郎禦奇怪的看了柏實一眼,終究是想不出陳京生再次失去蹤跡的原因,或許天亮之後能見到那個房間裏的人,說不定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了看窗外,月夜清朗,星輝璀璨,今天又會是一個晴朗的天氣。
而東邊的天際那濃墨的色澤有將要化開的趨勢,郎禦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四點鍾了,再過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要去到他的工作崗位了。
後廚的人輕易不能離開自己的工作崗位,如果不能按捺下心中的焦躁,控製住理智,而去硬闖,依照這滿園遍布的身負武裝的警衛以及眾多的工作人員的情形,結局隻會是連最後的機會也要失去。
到底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不著痕跡的讓自己在正常情況下見到那個人呢?
晨起微明時分,正是整個酒店裏後廚部最忙的時候。
裝載了從各地空運而來以及在當地收購的最新鮮食材的卡車,在衛生部門負責人的監督下,快速的開進了飯店一樓的後院,眾多等候已久的工作人員將材料分門別類的運送到後廚的材料間,開始處理食材。
涼入心扉的空氣中,漸漸熏染到了飯菜的香味,讓在涼風中站立了一夜的警衛們胃裏蠢蠢欲動。
“哈~呼~”,徐師傅伸手正要打開籠蓋,感受到迎麵而來的溫暖的熱氣,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來不及揉揉依然困乏的眼睛,他便眼疾手快的將最後幾籠擺放齊整的灌湯包箱籠放置在了摞的高高的水汽蒸爐上。
徐師傅暫時手頭沒事要忙,瞅了瞅旁邊監管的衛生部門的負責人沒有注意到這裏,便用胳膊撞了梁師傅一下,眼睛眨了眨,小聲的跟梁師傅抱怨。
“哎老梁呦,你說這些人到底是麼時候走撒,我都這麼大把年紀嘍,忙活一天累的不行了撒,這剛躺到了床上,都感覺沒睡多久,就又被鬧鍾給喊醒了撒,我是真的恨不得窩在床上不起來了呦!這樣地強度我這把老骨頭可是受的不了的呦。”
徐師傅說到這裏,正好瞅見轉過身來拿東西的郎禦,一時頗為驚詫的說道,“哎喲我們的小郎師傅,你那眼睛是咋的了?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按理說你們年輕人可不像我們老年人的撒,熬個夜也不會咋子的撒,為啥子你的黑眼圈也那麼重呦?看那小臉白的呦,不會是生病了吧?”
一大清早就聽到徐師傅嘮叨的梁師傅,習慣性的想要用手裏剝幹淨外皮的大蔥抽打下徐師傅的背脊,省的在這裏折磨他困乏不堪的神經,卻在眼角掃過那個監督員的時候,動作自然而然的將舉起的大蔥放到了水管下衝洗了一遍又一遍,力求亮的如同新生。
郎禦聽到徐師傅提到了他,虛弱無力的衝著他笑了笑,算是回應,惹得徐師傅嘖嘖個不停。
梁師傅不耐的用強壯的髖部推擠了緊挨著他的徐師傅一把,將徐師傅擠到了他的水汽蒸爐前,警告的瞪了一眼不滿的徐師傅,終於算是止住了那拿著一件事能嘮叨個不停的人。
他們的互動郎禦一點也沒注意到,他全部的思維都在想如何才能不著痕跡的見到那個極有可能留下了陳京生的人。
郎禦的眼睛漫無目的掃過了盛載著切好了食材的盤子的時候,心中突然一動,如果實在沒辦法了,或許隻能試試這個辦法了。
梟唯昨晚一夜未歸,他的手下找到了那人藏匿之處的線索,雖然能夠確保那人逃不出他的布局,但為了萬無一失,他還是親自前去拿人。
忙活了一夜的他剛剛回來,雖然一夜未睡,但因為要抓的人已經捉到了,他的精神頭很好。
換好了衣服走出來之後,梟唯徑自推開了梅守邦房間的門,本以為又要看到梅守邦年複一日的看文件的樣子,卻在看到屋內的情景後,詫異的瞪圓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