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繼續無聲向前推進,從清晨八點到下午一點,早已過去了五六個小時,手術室門口的那盞燈一直亮著,進進出出的護士換了好幾撥,出來時個個身上都沾染了血跡。
從不敢看,到習以為常的麻木,南瑞和許鶴兩人在手術室外不知經曆了怎樣的心路曆程。
他們都不知道前方的等待還有多久,有多長,不知道在手術室裏的那個人,是否還一切安好。
此時什麼都不做是最好的,不做也就不會胡思亂想,真要做什麼照做就好了,即便真的死別,就更不會有什麼時間去傷心。
坐在門外的長椅上,南瑞已經僵成了一個木頭人,這麼長時間下來,沒有怎麼起身,水、食物也沒有喝一口,直到久久之後,他才終於有了動作。
將臉整個埋入兩掌掌心,整個人顯得格外沮喪。他在想每個人都是像他一樣麼?得到便不知珍惜?忍受了那麼多年的相思之苦,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有了孩子,分明一切都很順利的不是嗎?
怎麼會弄成現在這樣?
一切都要從清晨,天將明時,那個人打給他的一通電話說起…
昨夜入睡前將手機關了靜音,開了振動模式,南瑞接電話時已經不知這是第幾通。那頭的人也真的有夠堅持。
朦朧的意識在看清來電號碼時瞬間清醒,南瑞鬆開懷中的尤娜,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地離開臥室,尤娜從肚子開始隆起時睡覺就一直斷斷續續,今天難得睡了一個整夜,他不願過早吵醒她。
來到書房,南瑞站在窗邊,揉揉作痛的太陽穴,“說吧,什麼事。”格外不耐煩的口氣。
聽他是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那頭的人笑說,“怎麼,美人在懷的好夢被我打擾了?”
光是聽見他的聲音都令南瑞一陣惡心,大清早不能抱著尤娜香軟的身體,將她和孩子都抱在懷裏,讓他心情很糟。
這條該死的鬣狗…
“當初如果不是我解決了夏歌原來的心理醫生,你覺得你會有機會再見到尤娜麼?南瑞,你比我大這麼多,好歹也是多活了那麼些年,怎麼還這麼天真。”
“我應該也就這一件事是需要感謝你的,不代表每件事都可以威脅我,人要知道適可而止,徐晗。”
徐晗在那頭朗聲笑開,“我說你天真你還不信,你以為我是這麼容易就能讓人擺脫的麼?我知道你們私下罵我是吃腐肉的鬣狗,但想吃這腐肉,這鬣狗也要有些本事才行。”
南瑞隻覺得和他多說一個字都是令人感到疲倦的,“有什麼話就說。”
“還記得你催眠夏歌,導致她無意識抓傷自己的事情麼?我要你再做一次。”
南瑞瞬間僵直了身體,“你讓我再次催眠夏歌?再次對她說謊?”也是再次對尤娜說謊。
“不,不是夏歌,而是其他人。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他們是我在嚴亦深身邊搜集到的,都因為嚴亦深和夏歌的原因受傷極深。我希望他們,尤其是那個男人成為一顆定時炸彈。”徐晗的口氣就像是在說明天要吃些什麼一樣簡單。
但對於南瑞來說,他已經不願再做一次這樣的事情。
“誰。”他沉默了會兒才發問。
“在你答應我之後我才能告訴你。”徐晗也不是一個傻子,他是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在南瑞沒有答應和他同流合汙之前,他是不會那麼輕易的就告訴他自己的全盤計劃。
多次被徐晗當槍使,南瑞已經忍無可忍,“徐晗,我受夠被你要脅了。”
“要脅?夏歌被尤娜帶著找上你雖然是巧合,但也是命中注定,誰讓她是在尤娜咖啡店裏犯病,尤娜又第一個就想起你呢。如果不是夏歌原來的心理醫生不願意違規操作,哪裏會輪到你呢?畢竟你的好朋友陳升可是比你有職業道德多了,你的水平沒能位居國內的前列,想來他當年也‘幫’了你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