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劇組殺青之前,也就差不多四個月的樣子。”
四個月前……
仇泠的四個月身孕……夏歌隱約感覺到,仇泠這次跳樓自殺並不簡單。夏歌沒想到一個才認識不過數月,這幾個月來也隻是偶有聯係的陌生丫頭,會讓自己產生一股內疚感。
摁住突然開始抽痛的太陽穴,夏歌試圖抓住那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感覺。
警察見她不適,讓她先休息片刻,又轉移目標接著問了徐晗幾個對他不痛不癢的問題。
整理了下他們手裏收集到的資料,從中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夏歌,“這個是仇泠小姐署名給夏歌小姐的信,原諒我們為了找尋一些線索,排除仇小姐是他殺可能,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打開,看了她給你的信。”
夏歌接過來,不在意的搖搖頭,“沒關係,隻要能讓她安心瞑目就可以,一切死者為大。”
兩手捏著信封,微微發顫,遲疑了好一會兒夏歌還是沒有打開,選擇將信收到皮包裏。
徐晗一直不動聲色,兩眼注意著她手上的信封,眼底暗藏著自己的陰鬱心思。
“請問還有別的事嗎?我今天已經耽誤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得馬上回公司剪片子。”沉默許久,徐晗開了口。
一名從進來就沒說過一句話,隻是安靜坐著,一雙如同鷹眸犀利的眼睛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打量來打量去,已經有些年齡的警察在這時開了口,“沒有了,具體情況我們也知道的差不多,今天二位就先回去吧。不過在排除她死於他殺可能前,她還不能進行火化。”
也許是他辦案子這麼多年的直覺過於靈敏,他隱隱在這個男人的皮囊下,嗅到一股腐爛的味道。他會和那個叫仇泠的女孩的死有關係嗎?
“那我們就先走了。”徐晗攙起不適的夏歌,見她有些走不穩,便連忙扶住她的肩。
走出警察局,夏歌選擇坐到徐晗的車後座,兩眼依舊是看著窗外,和徐晗沒有任何交談。
坐上車發動引擎,徐晗一邊係著安全帶,一邊對她柔聲說,“我們回去吧。”
夏歌搖了搖頭,隻是看著車窗外說,“你知道仇泠在這裏的住址嗎?我想去看看。”
眼眸一閃,徐晗似是心虛的模樣,但沉浸在自己思緒還一直注視著其他的夏歌不曾發覺。
“我打電話問問那個和仇泠一直聯係的經紀人,我想她應該知道。”
說完,拿起手機撥了出去,隨後開車往仇泠在本市的住處而去。
夏歌和徐晗一起來到仇泠的公寓樓下時,地麵上的那片血泊還在,不知為什麼物管沒有叫人清理。
一下車便看見那再明顯不過的紅色,夏歌心髒一停,腿也是跟著一軟,險些栽了個跟頭。徐晗忙小跑著繞過車頭,過來扶住她,“你沒事吧。”
夏歌搖頭,她的事都是小事…
她不敢走過去,隻敢遠遠望著,看著。
仰起頭來,是高聳入雲的大樓在一層一層的亮起燈,當中的燈光,有多少盞是屬於圓滿家庭的呢?那沒有亮燈的屋子,是仇泠住的嗎?
仇泠的父母就連見她最後一麵,接她回家都不肯,仇泠若知道,在她死後是無家可歸的下場,會否還這麼輕易的舍棄生命?
心裏湧上一重重的難受,過往被自己壓抑的悲傷也是接踵而來,一並湧上她的眼眶,夏歌被這樣的感覺折磨的快要發瘋。
就這樣望著那片血泊,夏歌連挪動一步都無力。大腦裏不斷出現仇泠摔得麵目全非,渾身冰冷的躺在那裏的模樣。
她似乎看見那片血泊化成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點一點將她拉下去,將她撕扯,隔著快兩百米的距離,她好像也能聞見濃重的血腥味
心頭湧上作嘔的感覺,夏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立時奪眶而出,捂住嘴,忍住想要嚎啕大哭的衝動,讓哭聲隻在胸腔嗚嗚咽咽。
“對不起仇泠,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夏歌因為悲傷變得有些口不擇言,徐晗見狀,將她拉回車上,把夏歌關在車裏讓她好好哭上一場。
“她的死和你沒關係,別胡言亂語的。”徐晗想要盡量減輕夏歌心裏的負罪感,這樣說著。
夏歌哭得抽噎了,搖著頭,半晌過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認為一定是她害了仇泠,是她那天晚上,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來摧毀她心裏的信念,她自以為是的告訴仇泠所謂的真實,卻讓她就連最後的希望都失去,一定是她害了她!
夏歌已經被內疚折磨得全然失去了理智,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攬到自己身上。
可是她唯一忽略了的,就是劇組殺青後,她對仇泠那四個月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