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原先自己來時的初衷,人已上前,伸手探向額間,自接觸處傳來的燙熱嚇了一跳,發燒了?!
情況似乎挺嚴重的樣子,沒有片刻的遲疑,人已消失於原地,片刻過後,已端著一盆清水回來,快得讓人以為是在門外直接取的一樣。
動作稍微有些笨拙地把布擰幹,卻不失輕柔地把昏睡中的人額上的汗一一地擦去,一次又一次地替換著,直到原先滾燙的溫度降下,才終於鬆了口氣。
窗外,去而複返的身影愣愣地藏於假山後,難以置信地望著房間內發生的一切,數不清的疑問自心頭閃過。
主人?!
他來凡這裏幹什麼?
不知是楚梧隱藏得太好,還是此刻正坐於床邊的人根本就無暇顧及周圍的一切,以段辰風的一身功力竟然察覺不到楚梧的存在。
寂靜的夜,時間仿佛就此凝結。
窗內的人,小心的守候著,窗外的人,神情複雜地凝望著。
一窗之隔,二種心思,三個人的世界,進不去,卻又離不開。
如果說前一刻的楚梧已經非常吃驚於段辰風的出現和他對凡的細心照顧,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如果不是楚梧親眼為證,也許以楚梧的認知,今生也無法想象。
為何那個在自己心目中從來都冰冷的主子會有那麼溫柔的一麵?
為何從來都對凡不聞不問的冷漠主子此時此刻要像對待易碎珍寶般去觸撫那張蒼白臉寵?
如果這些都能用單純的憐惜去理解的話,那麼自己都可以找上無數個合理的借口去解釋,但為何……
為何要讓自己看見這樣的一幕?
月光下,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幾乎是以膜拜的姿勢吻上了沉睡之中的人,雖然隻是輕如蠶羽般的一碰,已足以顛覆自己一貫的認知。
這是該怎麼去形容的一幕?
這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有誰能告訴自己這不尋常的一切究竟又意味著什麼,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裏究竟又錯過了什麼?
一時之間,千百個疑問就像巨石般壓在心中。
直到明月過當空,直到寒霜濕了衣裳,直到那個自己最尊敬的主子終於自凡的房間出來之時,楚梧才如夢初醒,氣息的一瞬隕亂泄露了行蹤。
“誰!”冰冷的磁性聲音響起,帶著絲絲寒意。
楚梧心知避無可避,提步自假山的陰影中走出,單膝跪下答道:
“主子。”
段辰風見來人是楚梧時,身上發出的寒意才稍微收斂了一些,但那於冰冷的月光下一臉的寒霜無論如何也難以令人把它與剛才所見的一切聯想在一起。
“何事?”如此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卻令此刻正跪於地上的楚梧感覺到說不出的壓迫。
“沒……沒事,屬下聽說凡他好像整天也到不曾到廚房去取餐點,有些擔心……想來看看……”
段辰風聞言,臉上的神情隨著楚梧剛才的話沉了一下。
“他沒事,退下吧!”言下之意,並沒打算讓楚梧再進一步。
“是,屬下告退!”縱有千般不願,楚梧也隻能帶著滿腔的疑問與緊壓心頭的沉重離開。
直到楚梧的身影遠去,段辰風才收回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再次回到凡的房間。
而自風院離開的楚梧,此時此刻的心情,可謂百感交雜。
事情好像於一刹那間脫離了該有的軌道,毫無預兆地向著一個自己連想也敢想象的方向發展著。
今晚所見到一切,意味著什麼?
答案仿佛隻是一紗之隔,掙破了,一切便水落石出,卻又難保不是萬劫不複,此刻的自己隻不過是逃避似的想要否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