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地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縷陽光透過窗投射到我的臉上,才清醒過來。
慢慢地睜開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上那雪白的紗帳。
房間布置十分簡單,幾乎所有的椅桌都是用竹片手工製成的,給人一種清新而不失雅致的感覺。
這裏不是客棧的房間,那這裏是什麼地方?
腦海中不禁浮現起倒下前最後一個畫麵,本以為能支持到自己的房中,但隨之而來的眼前一黑,身體已不受控製地倒下了,看來自己體內的蠱毒又發作了。怎麼會比自己預計中早?
正在此時,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大約十三四歲,樣子十分可愛的女孩子手捧著一束淡黃色的雛菊走了進來。
看衣著應該是這裏的小婢,我扯開聲線正想問她這裏是那裏時,自喉中發出的粗重而沙啞的聲音不止把我嚇了一跳,就連那剛才還整理著鮮花的小婢也被嚇得不輕。
望著眼前這個顯得有些目瞪口呆的丫環,突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難道自己此刻的樣子真的這麼嚇人?即使是也不用吃驚成這樣子吧。
“請問……”
“醒了?醒了!”話音剛下,小小的身影已消失於房間內,急得連門也忘記關上。
望著那逐漸遠去的背影,這下倒好了,話沒問成,倒把人家嚇跑了。
艱難地自床上坐,渾身的不息感是蠱毒發作後必然的症狀,絲被自身上落下,純白的裏襯,並非自己原來的那一件,被人換上了?
自己是在那個叫司空雷的男子房間裏昏倒的,不難猜出這兒應該是那男子的地方。
掀開絲被,笨拙地下了床,腦中僅餘的暈眩還沒完全清除,腳步不免有些虛浮。
好不容易來到放茶的桌前,拿起正中的茶壺正準備倒上一杯以緩解喉中的幹涸感。
隻覺暗紅的身影自門邊一閃,人已來到我跟前,肩膀被一雙寬大的手緊緊地按住,溫熱的感覺透過衣衫傳來。
“醒了,醒來就好了!”司空雷望著眼前顯得有些迷惘的人鬆了口氣說道,崩緊的俊臉終於露出了久遺的笑容。
望著眼前這個似乎高興得有些莫明奇妙的高大男子,輕輕地點點了頭。
隻不過是暈倒而矣,需要如此大的反應嗎?
“怎麼跑下床來了?”頭頂傳來司空雷低沉的聲音,還沒理清現狀,人已被他抱起,往床邊走去。
這樣被人抱來抱去,長這麼大頭一次,而且還是個與自己說不上十句話的人,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不禁覺得有些尷尬。
“我可以自己走的。”低聲對著眼前的俊麵說道。
“走?連鞋也沒穿走什麼?”理所當然地被反駁了。
猛然轉過的麵孔差點與自己碰了個正,溫熱的鼻息自前方傳來,無可避免地對上眼前人熾熱的眼神,那一刻我選擇了避開。
坐在床邊,望著去而複返的挺拔身影,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杯冒著白煙的熱茶。
我驚訝地仰頭望向司空雷。
“你剛才是想喝茶,對吧?”燦爛的笑容浮於嘴邊,勾起一抹笑紋,帶著陽光般的暖意。
見我良久也沒有伸手去把茶接過,便直接把杯塞進我的手中。
“如果不想喝的話,暖暖手也好。”
溫暖的感覺透過原本冰冷的杯子陣陣地傳來,那一瞬間,心也同樣被溫暖了。
房間內根本就沒有熱茶,這從剛才想倒茶之時便已知道了。但手中握著的確實是冒著白煙的熱茶,從何而來可想而知。
“謝謝!”一個如此貼心的人,我能說的就隻有這一句。
“哈哈……不用這麼客氣吧!你應該也餓了,我叫下人準備一些清淡的小粥,你待會就吃些吧。”
“謝謝!”除了這一句,我真的不知道該對雷說些什麼才能表達我的心意。
“凡,真是……”司空雷對於我的生疏,顯得有些無奈,伸手輕拍了我的肩膀一下,便離開了。
然而不到片刻,那高大的身影又再次出現於房內,隻不過這一次手中似乎多了一樣東西。
“給你!”
細看才發覺這是一個繡著精美圖案的暖袋,不覺有些奇怪地望向司空雷。
“怎麼樣?很暖是吧,之前總覺得你的手很冰冷,我想這個對你應該會有用。不過,若果你不喜歡的話,是不用勉強的。”
“謝謝。真的很暖呢。”這個人,有著一顆溫柔的心,這樣的他,我又怎忍心拒絕。
“是嗎?你喜歡就好。”說完便傻傻地笑了起來。
“我想請問這裏是那裏?”望著眼前陌生的環境,雖然明知已不可能身在小鎮上,但還是想心中有個底。
“這裏嗎?這裏是明陽城,放心吧,這裏很安全。”誤以為我為安危而掛心的司空雷胸有成竹地說道。
“那……那這裏離錦州大概有多遠?”遲疑了片刻,但還是把心中所想問了。
明陽城嗎?這還是第一次來,對它的了解並不深。
“距離錦州大約一百多裏路,怎麼了?”對於我的問題司空雷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問問而矣。”我搖頭否認道。
司空雷聞方,神呢稍變,但隨即恢複原來的模樣。
“是嗎?那你別想這麼多了,再休息一會,待粥送來了,我再叫你吧。畢竟已經這麼多天沒東西下肚了,待會盡量多吃點。”
這麼多天?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不是隻昏睡了一天嗎?
“雷,我究竟睡了多久了?”
“足夠久了!從你暈倒至今已經第四天了!”雖不明白,我為何而緊張,但還是照實回答道。
“什麼?四天?!”對於司空雷的回答,我不禁大吃一驚。
四天?!怎麼會這麼久,之前一次不是才一晚而矣嗎?一股不好的感覺自心中一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