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那明河就藩羽嘉,在蘇蓋文看來,不過是帝君在安排身後之事,好讓六王子遠離是非之地。如今有望登上帝君之位的殿下,誰會輕易遠離帝都?檀那明河的囂張跋扈,蘇蓋文早就領略過了,六殿下是帝眷正隆的王子,在帝都擊殺蘇顏士吉的愛子,身為帝國第一權臣的蘇顏士吉竟沒能給他的兒子討個公道,蘇蓋文早就做好暫避鋒芒的準備。打算避讓幾年,等新帝登位之後,自然不會容忍他的兄弟在地方上作威作福。
檀那明河在上唐峽築城也罷,將龍騎營視為他的私軍也罷,蘇蓋文都裝聾作啞。檀那明河反客為主邀他出兵圍剿羽嘉境內的流寇,並且將上唐峽附近的土地任意賜給手下的將領,將他這個羽嘉總督視若無物,蘇蓋文心裏怎麼會沒有一點怨氣?
蘇蓋文原以為六殿下隻用私軍剿匪必定受挫,對共同剿匪的邀請置之不理,也未加阻擋,隻想讓六殿下吃點苦頭,日後在羽嘉會老實一點。沒想到流寇根本不是檀那明河麾下私軍的敵手,短短兩日時間,竟被俘虜數千人。
怪隻怪素鳴衍將侍衛營、千賀武士團在秦山的戰績都高價賣給檀那隆城,蘇蓋文隻是按常理推斷他麾下私軍的戰力。
蘇蓋文再也坐不住,便讓石京度到上唐峽問責,欲製止六殿下繼續幹預地方。
素鳴衍冷凜的目光落在石京度的臉上,說道:“我邀蘇蓋文出兵剿匪,他推三阻四,我打下一座山寨,俘獲數千流寇。他竟要過來跟我分功,是為何意?”
石京度環視左右,尤溪、岐伯都是天階高手,據說那個樓迦羅人的首領也是突破地階限製的天階高手,隻需這三五人。蕩平一座寇寨綽綽有餘,難怪六殿下不願受製地方。石京度低下頭。避開素鳴衍咄咄逼人地目光,說道:“總督不是要與殿下分功,出兵剿匪本是地方的職責,殿下為地方分憂,羽嘉上下都感激不盡,安置戰俘之事,不敢再勞煩殿下。”
“無妨,築關城尚缺苦役,日後開山築路,築我王城。苦役更少不了。”
“上唐關城將成,不知殿下囑意誰來守上唐關城?”
“上唐關城為羽嘉總督府所轄,守城人選,自然由總督府選派,蘇蓋文若問我的意見,我看讓聶魯達做鎮守將軍也可,我有幾個沒出息的手下,做城守是不合格的,主持稅司差強人意。我也會向蘇總督推薦地。”
石京度神色微凜,上唐關城扼守羽嘉與休屠之間的要道,六殿下安排聶魯達做鎮守將軍,又在財源稅司上安插親信,可見打定主意要將上唐關城抓在自己手中,如此一來。可以說是與蘇蓋文在羽嘉郡平分秋色。
石京度告辭離去,素鳴衍未加挽留,雖說與蘇蓋文沒有撕破臉皮,但是蘇蓋文此時表明態度,也說明他不是任人擺布地角色。
素鳴衍靜坐良久,目光不時掃過座下眾人,江采離、尤溪、岐伯、白術、羅思勉等人不知他的心思,也坐在那裏。默無言語。
“黛湖莊園劃給裔天商隊,護衛團就先駐進去,暫時撥五百名苦役供那裏使喚。”
“殿下是想……”江采離坐直身子,遲疑的問。
“新帝登位,青嵐就沒有我等容身的地方,未雨綢繆罷了,上唐關城還嫌單薄了些。”
江采離點點頭,絲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大逆不道的地方,殿下的意思是要在黛湖再建一座堅固的據點,扼守進出上唐的要道,上唐關城雖小,但與黛湖莊園、千賀湖穀為犄角,算得上帝國西疆的雄城。
江采離將心裏的思路稍作整理,說道:“上唐關城將成,龍騎營可以入駐,然而羽嘉境內地流寇一日未清,羽嘉的商旅就不會興盛。殿下初戰獲勝,蘇蓋文心有所忌,隻怕不會再讓殿下獨占靖平地方的功勞,就算殿下不邀羽嘉總督府出兵清剿流寇,蘇蓋文也不會坐視旁觀了。”
素鳴衍點點頭,沒有說話,看著江采離,讓他繼續說下去。
“蘇蓋文畢竟為一郡總督,殿下不必與他爭功,可分一部人手配合總督府剿匪,以臣所見,帝都平靜不會有太長的時間,殿下應集中力量修築王城,王城才是殿下立足羽嘉之根基也。”
素鳴衍迄今還不知道摩揭伯岑用他取替檀那明河的真正用意,但是他也顧不了太多,僅僅一座上唐關城,遠不足以成為他割據地方的根基。但是帝都不會有太長的平靜時間是什麼意思,素鳴衍疑惑的看著江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