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離小聲的問尤溪:“尤將軍,殿下召我們前來,可是說什麼射箭取樂,怎麼又處置戰囚起來?”
素鳴衍坐在不遠處,正咬著手裏的蛇果,聽到後麵商隊首領的議論,將手裏的半粒蛇果遠遠拋出,一直滾到一名戰囚的腳下。手一反,從侍衛手裏取來弓箭。
弓在他手裏,他整個人都變得淩厲起來,搭箭引弦,斜指戰囚,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有如流水一般流暢,讓江采離看得心曠野怡。陡然間一聲刺破空氣的銳響刺痛耳膜,再看去,箭已不在素鳴衍的手裏,“噗”的一聲鑽入那名戰囚腳下的幹泥裏,離那粒蛇果還有五六寸遠,土星子四濺。
商隊首領們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等待殿下下一箭能射中目標,好讓他們上去奉承。
“好,殿下果真好箭術!”
素鳴衍正頹然將弓箭交到侍衛手中,猛聽見身後有人拍手叫好,覺得異常刺耳,猛的轉過頭來,卻見江采離翩然從人群裏走出來。
素鳴衍冷冷的笑道:“可是你在說我這箭射得好?”
江采離行禮說道:“殿下這箭射得不好,但是殿下的箭術極好。”
“哦……”素鳴衍看了巫彌生一眼,見他無異色,揮手讓攔在江采離身前的兩名侍衛讓開,“你上前來,倒不知你如何看出我箭術的好來?”
江采離說道:“殿下持弓在手,采離隻覺得在那瞬間殿下與這弓一樣淩厲起來,采離沒什麼見識……”說到這裏,突然一頓,朝尤溪拜了拜,問道,“尤將軍,這可是箭術上了境界才會給人的感覺?”
尤溪也感覺到素鳴衍瞬間的淩厲,隻是素鳴衍再次將眼神盯著戰囚腳下的那枚蛇果時,身上的那一瞬淩厲就消失不見了。這隻能說明殿下有極高的箭術天分,還算不上有好箭術。
尤溪不得佩服江采離的玲瓏心思,總不能當然眾人的麵批評殿下的箭術,隻得順著他的口氣說下去:“不錯,正是這種感覺,尤溪射箭也常脫靶,但自許箭術還過得去。”
尤溪射箭也會脫靶,隻怕是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素鳴衍多看了江采離兩眼,雖然知道這是他的奉承話,卻少去許多尷尬,也不惱他突兀。
江采離卻不識趣,往前站了一步,從素鳴衍身邊侍女的托盤裏取出一枚蛇果,說道:“采離絕無奉承之意,諸位若是不信,這枚蛇果放在戰囚頭頂,采離願拿五十斤腺蘊香賭殿下下一箭定能一箭射中蛇果。”
眾人聞聲動容。
且不說殿下箭術如何,拿五十斤腺蘊香出來做賭資,隻怕尤溪上馬也難免心理波動,發揮失常。
素鳴衍看了他人的臉上都有異色,暗自思量:難道說五十斤腺蘊香很昂貴?要不是怕別人說他不要臉,真想自己跟江采離賭這一箭。
雖說五十斤腺蘊香相當誘人,但是誰會出來接這賭盤說殿下一定射不中那枚火蛇果?
眾人都說江采離奸詐,許下口頭諾,隻為了引起六殿下的注意。即使別人願意跟他賭,接下來殿下再射一箭,看他如何下台?
聶魯達哈哈一笑,說道:“我倒也覺得殿下下一箭能中蛇果。”
素鳴衍環視四周,說道:“戰俘依照慣例,不是當場誅殺,就是變賣為奴,這慣例說來也讓厭煩,這才請眾人過來射箭為樂。每名戰囚頭上都放一枚蛇果,請各位商隊首領來射箭,射中蛇果者,我輸你們一百金誅,射不中者,你們輸我一百金誅。”
眾人聽到有這等樂事,雖然一百金誅有些昂貴,但是能夠討好六殿下,也算值得,神色都興奮起來,隻有幾人暗暗心驚,暗道:六殿下年紀輕輕,單將別人的性命看得這般低賤,手段卻好毒辣。
江采離問道:“倒不知殿下將這些戰囚如何處置?”
素鳴衍說道:“我看大家的箭術都跟我一樣,稀疏平常得很,射中蛇果者,算他們運氣,打折右臂,當場釋放,射不中嘛……那就繼續射,看他們最後還有沒有命在?”
江采離說道:“那采離就以五十斤腺蘊香與殿下做賭,不過請殿下代采離射這一箭?”
巫彌生不由對江采離刮目相看,不管素鳴衍這箭中還是不中,他都能得到素鳴衍的歡心。這樣的人若鑽營官場,成就並不會局限於他的平民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