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南當地的官府不敢對聶武城有所怠慢,早已領人在城外等候多時了。聶武城翻身下馬,旁邊就有人把馬給牽去吃草休息了,聶武城脫下灰塵仆仆的外袍遞給邵渝,囑咐道,“你先去休息吧。”
邵渝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將軍,你可要吃什麼宵夜?”
聶武城擺擺手,“不用了,暫時不餓,我還要去處理滁南的布兵情況,先走了。”聶武城來到瀧祖身邊,“你好好保護邵渝,明白嗎。”
“知道了,老夫會護好的。”瀧祖有些不耐煩。
聶武城與滁南的太守去商議戰事去了,則有另外的人領著邵渝和瀧祖前去休息。瀧祖特意討了一間與邵渝相鄰的房間,“哎,那個臭小子千叮嚀萬囑咐,讓老夫好好保護你,要是你出了什麼事,他就要把老夫扒皮抽筋。”
邵渝有些羞臊的笑了笑,“……那就有勞前輩了。”
“沒事沒事,趕緊消息去吧,過幾天,說不定就連睡覺都睡不了了。”
兩人各自回到房間休息去了。
而聶武城和滁南劉太守來到了議事房,眾人都沒有去睡覺,在緊張的商量著戰事,在看到聶武城來了之後,大家齊齊施禮,“將軍好。”
聶武城走到沙盤前麵,“預測三日後,季昶將領大軍經過滁南,若失了滁南,莫說貨物運輸,南方大塊地方將會淪陷季昶之手,你們熟悉這裏的地形,可有何對策。”
眾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將軍,滁南位於山溝口,地形是易守難攻,隻是我們兵馬太少,無法與季昶這個反賊正麵一戰,屬下覺得應該事先在溝上設下埋伏,以消磨他們的兵力,隻怕兵力懸殊,硬撐不了多久。”
“的確,但是十萬兵力若運用妥當,也有些許機會可以與之一站。”雖然聶武城怎麼說,但大家都知道這是勸慰之言,季昶此人陰險狡詐,並且是有備而來,若兵力相當,由聶武城帶領著自然是沒什麼問題。
可現如今隻有區區十萬兵馬,起到的作用僅僅是拖些時間,若無增援,隻恐滁南根本受不住。聶武城這邊煩的焦頭爛額,皇宮之中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當今皇上季騰旭和其妻楚玥在寢宮之中徹夜難眠,季騰旭就得到消息之後便是怒不可遏,大罵季昶是個忘恩負義的狗賊,皇後雖然也是十分的慌張,卻是保持溫和的模樣勸慰季騰旭,“皇上,如今聶武城已經去了,局麵應該有所緩和……”
季騰旭往地上狠狠摔了一個茶盞,屋外的太監趕緊連滾帶爬的進來把東西收拾好了。“能有什麼緩和!就算聶武城是個用兵奇才,可他隻有十萬人,就十萬人!這不就是螳臂當車嗎!”
季騰旭咬了咬牙,“朕派人去北涼請他們派兵增援,他們卻趁火打劫,讓我把芍華嫁給他們!枉朕平日裏對北涼的扶持!如今出了事,他們就落井下石!”
楚玥沒有再多說什麼,卻也是愁雲滿麵。
季銀端著一碗湯盞,在門口聽完了一切,低著頭看不見什麼表情,她身旁的侍女欲言又止,季銀並沒有推門而入,隻是端著湯盞轉身離開了。
季銀回到了殿中,怔愣的坐在房間裏麵,侍女很是焦急,結結巴巴的道,“郡主……這,這……皇上不會把您嫁去北涼的,一定會另有辦法的!郡主不用擔心的。”
季銀扶住額頭,慘笑一聲,“可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呢,聶武城隻有十萬兵馬鎮守滁南,沒有增援的話……皇兄為此急的焦頭爛額,我能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南陵毀於一旦嗎!”
季銀的聲音帶上哽咽,侍女也紅了眼眶,“可,可郡主你……”
季銀慢慢冷靜下來,“皇兄自幼寵愛於我,南陵也是我的故國,我乃堂堂一國郡主,絕不能就這麼自私的袖手旁觀,我明日便向皇兄請命,嫁給北涼國主,請求增援。”
季銀高昂起頭顱,眼神堅定,唇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容,一如當初那副盛氣淩人的高傲模樣。
侍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的泣不成聲。
今夜,注定亦是所有人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