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珞輒便把珞絹喊醒了,“絹絹,起來了,我們要去新家了!”
珞絹睡眼惺忪,頭發亂蓬蓬的,坐了起來,小小的身子一歪一歪。
“搬新家……唔,哥哥,為什麼啊?”
珞輒把木齒梳子用清水沾濕了,給珞絹梳頭,珞絹的頭發因為不怎麼經常洗,所以全部結在了一起。
珞輒如今梳起來,又沒什麼方寸,不知輕重,便扯的珞絹頭皮生疼。
“我不要你梳,走開走開!我要燕子姐姐!”珞絹用手使勁推珞輒。
珞輒幹脆放下梳子,蹲了下來,與珞絹麵對麵道,“絹絹,你現在可以入學了,是昨天那個大哥哥幫的忙,你要好好感謝人家。”
珞絹小臉微黯,用小花被蒙住自己的頭,雙手抱膝,悶聲道,“我不去,我不要去。”
珞輒眼神暗了暗,然後伸手輕輕在被子上拍了一下,柔聲道。
“這次你不用擔心,那個大哥哥會幫你解決好,你不會被人欺負的,還有,你如果被欺負了就告訴哥哥,我來幫你。”
珞絹將被子拉下來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珞輒,“昨天那個大哥哥很厲害嗎?”
珞輒摸了摸她的頭,微微一笑,“對,特別厲害。”
珞絹低下頭,自言自語的嘟囔,“那個大哥哥的確很厲害……他昨天還嚇跑了壞蛋呢。”
珞輒用手抱住珞絹的頭,鼻子相對著,“對啊,那個大哥哥那麼厲害,你可要相信他啊。”
珞絹抿著小嘴,笑了開來,燦爛無邪,“相信大哥哥,嗯。”
珞輒抱著小小的珞絹百感交集。
這時,院門處傳來“咚咚”的叩門聲。珞輒把衣服拿給珞絹讓她自己穿,然後就去開門了。
打開門一看,是個年過半百的白鬢老婦人。老婦人立於門前,身後是一駕錦色馬車,馬車奢華但卻低調。
馬車前頭還坐著一位車夫。老婦人和善一笑,“這裏是珞公子家嗎?”
珞輒愣了一下,趕忙點頭,“是,是,我就是珞輒。”
老婦人彎腰施禮,而後道,“珞公子,老身奉蘄王殿下之命,特來接珞公子與珞小姐去宅子。”
珞輒長這麼大,頭一次被人施禮叫“珞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受寵若驚。連忙擺手,“不,不!老夫人多禮了,不用喊我什麼公子,多變扭啊,我就一介粗漢罷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珞輒搔了搔頭。
那老婦人活了這麼久,處理過多少事情,顯然是個人精子,她十分會猜人想法,說話妥當不留空子。
“哎,珞公子,這話便不對了。你是蘄王殿下的朋友,而老身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管家婆子,自然要尊稱您公子,且若直呼您姓名,旁人聽了定會說蘄王府上尊卑不分,不知禮數,這可是讓人拿了蘄王殿下的話柄子啊。”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嚴嚴實實,既不踩低奉高,也是合情合理。
珞輒一聽,也不好再辯駁什麼,有些羞臊的點頭答應了。
珞輒轉身回了院中,珞絹已經穿好了衣服,正有些好奇的在房門口探頭探腦。珞輒見狀把她一把抱起,“娟娟,我們要去新家了,趕緊把你的東西帶著。”
珞絹有些驚訝,“哥哥,我們真的要去新家嗎?”珞輒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對。”
珞絹趕緊從珞輒掙脫出來,跳在地上,往房中跑去,“哥哥,我要去收拾東西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的,珞家家徒四壁,除了幾張被褥和一些破爛衣服。
珞絹抱著一個舊舊的打滿補丁的小娃娃,牽著珞輒的手開開心心的走了出去。
看到那不認識的老婦人還上前禮貌的打了個招呼,“老奶奶好。”
老婦人慈笑著摸摸珞絹的頭,誇道,“這便是珞小姐了吧,長的可真是靈慧。”
珞絹的注意力又被那馬車吸引了,立刻鬆開珞輒的手,跑了過去。髒兮兮的小手抬起想摸摸馬車,頓了頓,然後又慢慢放下了。
“好漂亮啊!這麼幹淨……我可不能摸髒了。”珞絹的眼中一片純澈自然,小聲說道。
那老婦人看見了,柔和憐惜的慈笑著,眼尾堆起紋路,眼中是曆經滄桑,鉛華洗盡,看透世事的寧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