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夫人將允笙拉到一旁坐下。
“你就是玥兒的妹妹嗎?”聶夫人理了理她的頭發。允笙也明白了一些,急忙問道,“你認識我姐姐嗎?”
聶夫人垂淚,歎息道,“認識……隻是……”聶夫人又開始泣不成聲。
聶侯爺上前攔住她的肩膀,“別哭了,莫哭壞了身子,如今找到玥兒的妹妹,也是件喜事。”
允笙似想起了什麼,給聶夫人跪了下來。聶夫人手足無措,趕緊去扶,“孩子,孩子,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求老夫人救救我娘還有允笙,允笙願終身服侍老夫人。”
“傻孩子,你這是什麼話,快些起來。”
允笙跪在地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訴說個清楚。聶夫人對這個玥兒的親妹妹本就十分疼惜,如今知道她受此大苦,氣得不能自已,渾身發抖。聶侯爺趕緊去給她撫胸口。
聶蓮城也是義憤填膺,嚷嚷著要打死那個畜生。
聶夫人緩過氣來,對聶武城招招手。“武城啊,你去把事情處理好,然後安排她們娘倆住進來,好生安置著不容半點怠慢,將幾個手腳利落的老仆調給她們。吃穿用度和你們一樣,明白嗎。”
聶武城點頭道,“娘,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哥,我和你一起去。”聶蓮城緊跟其後,丁子棲和邵渝也一起過去了。
而允笙便由聶夫人親自帶到廂房。
邵渝也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心中也很為允笙高興。
但,他想知道方玥到底是何許人也,讓所有人都那麼重視……讓將軍能那麼動容,仿佛將軍臉上有一個麵具,隻有方玥能讓那個麵具裂開,露出裏麵最真實的麵貌。他能感覺得到那個方玥在將軍心中很不一樣,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感覺自己的心又幹又澀,就像其血液被人擰幹了一樣……
聶武城帶著一列軍隊騎馬來到那個允笙所說的地方。
那是一條巷廊,地上很髒很潮濕,長滿了青苔。
幾個身穿粗布衫,身上髒髒的且年齡不小的孩子沒有去學堂,而是坐在泥地裏玩耍,雙目無神,看起來愚鈍蠢笨,顯然未經開化,大字不識。
一群赤膊的漢子在那裏邊喝酒邊說葷話,手上拿著女人們的貼身衣物互相把玩,嬉皮笑罵。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身形臃腫的婦人們正在屋內做飯,一股股濃重的油煙味兒撲麵而來。
不少的妓女,光明正大衣衫半露的倚在門口招客,衣服既薄又寬大,明明這天不算太熱,她們卻看起來十分燥熱,皮膚發紅,拿著團扇使勁的搖。眉宇之間有一股子渾癡之意,顯然不太清醒。
“她們服了五石散,並且有一段時日了。”丁子棲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開口。
聶蓮城根本不會想到京城之中會有這種下三濫的汙穢地方,難以置信的道,“這可是京城!這,這巡撫都不管嗎?怎麼可能會允許!”
“不管治安多麼好的地方都會有這些,就像角落裏滋生的老鼠一樣,源源不斷,滅都滅不幹淨。越繁華的地方就越容易亂,有白即有黑,白越白,黑越黑。”聶武城冷冽的開口。
邵渝看著也沒多大驚訝,自己曾經就生活過這種地方,暗無天日,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漫無目的的。他現在對允笙的痛苦有些深有體會了。
那巷廊裏的人們留意到了聶武城他們,竊竊私語著,不懷好意的揣測著,更有甚者在拿聶蓮城調笑著。
但卻並沒有人為此而感到擔憂和驚慌,他們似乎對於官兵的到來習以為常。
一個像代表般的黑瘦咧嘴,四肢細長,麵皮枯黃的男子走了出來。他“嘿嘿”一笑,“軍爺可要喝上幾杯呀,我們定拿最好的酒來孝敬您。”
然後從懷中東摸西掏出一錠銀子來,遞向聶武城,“小小謝禮,不成敬意。”
聶武城垂下眼簾,看都不看他,而後對身後將士們下令。“全部給我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