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房門被人敲響。
誰?是秀明麼?
成舟和小孩一起看向被推開的房門。剛才秀明去給他辦出院手續了。
“您好,打攪了,我是川居春香,川居和彥的妻子。您還記得我嗎?你來拜祭婆婆的時候,我們見過一麵。聽說您病了,我又正好經過這邊,所以……”
站在門外手拎禮品盒的是一位身穿素色套裝、長發及肩的典雅女子。
成舟當然記得她。在那天的葬禮上,這位女子的美貌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很少見到已婚女子也會如此巧妙地裝扮自己,他一向認為婚後也懂得裝扮自己的女性一定是很聰明的那種女人。
又聰明、又美麗、又有票票,這樣的女子恐怕很難讓人忘記。
“你好,我是成舟。給你添麻煩了。”雖然不明白這位美麗的女子為何巴巴跑來探望她丈夫的一個同事,但成舟仍舊微笑著,指指床頭的椅子作出了邀請的姿勢。
小孩看成舟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優雅、成熟,裝得像一個有擔當的成功男士,立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寒暄過後,場麵一下冷清下來。
成舟以為川居春香會立刻開口告辭離去,沒想到等了一分鍾仍舊不見她有離去的意思。這讓他在心中不禁泛起了小嘀咕。
恐怕此女所來的目的不是單純地探望丈夫同事那麼簡單。不曉得她是跑來罵我那天不該破壞葬禮氣氛,還是她……某人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
一看男人的眼神就知道這家夥又在往偏的、根本不可能的地方想,小孩特鄙視地斜了他一眼,隨即擺出一個甜甜的天真笑臉看向埋頭不語的川居春香。
“漂亮阿姨,你是不是也看到那個歐巴桑的幽靈了呀?爸爸回來都嚇得不敢一個人上廁所。”
胡扯!這臭小子!誰說我不敢一個人上廁所了?我是看你人小怕你掉茅坑裏才會帶你一起去。
成舟正想開口辯駁這大大損害他男子漢形象的發言,那邊一直低著頭的川居春香卻在此時打破了沉默。
“不,我沒有看到……我、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看到。自從婆婆去世以後,家裏就老是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在老屋。也許隻是我多心,我一直以為那些是自己的幻覺,是疲累造成的。
醫生也跟我說,我因為剛結婚還不太適應夫妻生活,加上婆婆又剛去世,而且又是以那種不名譽的方式離去,這些事情導致我的壓力非常大,所以才會有些幻覺、幻聽發生。
我也一直想這樣相信,一直在欺騙自己,直到成先生你那天……”春香澀澀的一笑,重新陷入沉默。
聽小毛頭跟他翻譯後,成舟忍不住滴汗,想起那天他就糗得要命。
過了好一會兒,春香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傾訴一般,喃喃道:“家裏真的發生了很多好奇怪的事情,不管我把暖房開得多高,房間裏依然冷的跟冰窟一樣。家中明明沒有人,我卻老是覺得有誰在看著我,還有……一股怎麼也消不掉的燈油味。我也想相信醫生的話,把這些全部當作錯覺,可當我看到……”
“成舟,手續已經辦好了,明天你就可以出院。”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探進身來,是秀明。
“是你?”秀明看見完全出乎意料的人物在病房裏出現,頓時露出了異常吃驚的表情。
“你好,啊……我是聽和彥說成先生生病了,又正好經過這裏,所以順便上來看看。”川居春香顯然沒有料到秀明會在此時闖進來,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你是不是有事要找成先生,那麼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忙吧。我正好也要走了。”春香站起身向成舟鞠了一躬,立刻轉身向病房外走去。
“等等!你剛才話還沒有……”成舟急切地想聽下文。
“成先生,我剛才想說請你好好休養身體,祝你在J國過的愉快,再見。”春香轉回身,看著成舟的眼睛這樣回答道。
成舟也不是笨蛋,心想川居春香大概有些事情不想讓和丈夫很親密的秀明知道,當即也了然地微笑道:“謝謝你的關心。也請你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