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種情況並不陌生,學生時代每當考試前期他一緊張就會產生這種狀況,但發生時間大多數都是在他晚上睡覺的時候。很少有像這種清醒的情況下出現症狀,也許根本就沒有過。
成舟試著把全副精神力放到右手的食指上,根據以往的經驗,他知道,隻要食指能動一下,他很快就能從這種束縛中解脫。
就在他把全副精神放到右手食指上時,身邊的女人慢慢的、慢慢地抬起了左手。
肩膀被扣住。
沒有被實際扣住的感覺,隻是看到有一隻手正扣在自己肩膀上。
一股涼意襲上心頭,就像有人在吸食他的陽氣一般,身體從內往外變冷。
女人的身影卻越來越清晰,就如同影像在實體化。
兩具身體都開始微微發抖。女人的眼中射/出貪婪的光芒。
這是怎麼回事?我正在被女鬼吸食陽氣?還是那個川居和彥的老母?老天爺你開什麼玩笑?!
是我前輩子和川居家結了仇還是因為我剛才多看了川居家媳婦兩眼?嗚……老媽,原諒我,雖然你很高興我終於有了長進,但你兒子我顯然跟J國水土不合,你兒子我就快要玩完了。老媽,讓我來世再當你兒子孝順你吧……撒油拉拉!
“哢啦!”
一圓形物體從默默流淚、準備赴死的成舟臉側飛過,以一種詭異的線路砸中他身側的鏡麵。
鏡麵裂開。
成舟頓時感覺心頭一鬆,像是縛緊他的繩索從他身上斷開了一般,再看身前——川居老母不見了。
“你呆站在這兒幹嘛?”洗手間的門被拉開,小毛頭站在門口叉著腰神氣地問。
圓形物體掉在洗麵池內。是一個廁所內用的除味香球。
成舟勉強咧咧嘴,等嘴角抽動的感覺傳達到大腦,這才發現身體的感覺已經全部回來。
“你有沒有看見……那個?”男人用手比劃自己的前方。
小孩歪頭,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一咬牙,成舟道:“你有沒有看到川居他媽媽?”
“看見了呀,不就在和室裏躺著嗎?”
“那你有沒有看見她跟進來?”成舟認真地問。
小孩走到他麵前,踮起腳仰頭仔細地看他。
“嗯……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這個欠扁的被棄兒!大男人捏緊拳頭,威脅性地呲出牙齒。
“怎麼了?我剛才好像聽到什麼東西打碎了……啊!鏡子!”有人拉開拉門,是聞聲而來的秀明。
成舟連忙收起可怕的嘴臉,也轉身看向身側的鏡麵。
呃!慘!
赫然!鏡子正中間出現了蜘蛛網一樣拳頭大小的裂痕。
這要花多少錢?J國的東西是不是很貴?不會要我賠吧?
臭小鬼,是不是你幹的?成舟用眼光逼問小孩。
“爸爸,你看,你把人家的鏡子弄壞了。”好天真、好無辜的嫩嫩童音。
成舟還沒有來得及用眼光殺死小鬼,就聽秀明輕笑一聲開口道:
“沒關係,我想和彥不會生氣的。隻要人沒受傷就好。”
“這個、這個……不是……”成舟想要解釋。
“大人不可以說謊哦。”小孩走到成舟麵前,對他甜甜一笑。隨即立刻毫不客氣地推開他,墊起腳尖,擰開水龍頭洗手。
成舟牽著小孩走出洗手間,看到秀明正和川居和彥說些什麼,然後就見川居用一種冷厲外加責備的眼神投向他。
成舟頓時覺得身上一陣寒冷,一縮脖子,立刻往還算比較有人間氣息的客廳走去。而他手中牽著的小鬼早就吧嗒吧嗒跑向對他招手的南山警官,從他手裏接過什麼放進嘴裏。
饞鬼!誰給你吃的誰就是你爸是不是?丟給對他笑嘻嘻的小孩一個鄙視的眼神,成舟重新昂起腦袋。
女人的目光與成舟相接。
初老的女人吊在廚房與客廳相接的門梁上晃蕩著。
但她的眼神卻一直看著成舟。成舟甚至覺得那個女人在對他陰笑。
成舟做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跳得歡快過。
他可不可以尖叫啊?
為什麼隻有他看得見?其他人眼睛都脫窗了嗎?會不會是他的錯覺?還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如果他真的叫出來,大概會被他們笑死吧?
呃,我才不要被他們笑話……
所以、所以就算川居老娘手抓套頭繩努力想把自己的頭從繩套裏解放出來,就算她已經從繩套裏解脫,正抓著繩子把腳慢慢接近地麵,且正步伐不穩地向他慢慢走來,而且平伸出的兩手就快要搭上他的肩膀,他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