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是話本裏頭說的,通報匪首!我一心想著,反正死不了,怎麼都好,怎麼都好。
稍時,果然放我進去了。我跟著那小哥進了一間屋子,屋內首位上,坐著個女人。
那女人,翹著二郎腿,正斜眼看我。冷哼一聲,便轉入後堂,我不明其中原因,便問旁邊那小哥。
“小哥,不知你家這位小姐這是甚意思?”
小哥側著腦袋,笑嘻嘻道:“兄弟,先恭喜你了。”
“啊?”我怔愣,卻不明白甚意思。
小哥請我坐下,這才向我道出緣由。
原來,剛剛那個女人,是牛頭寨的寨主女兒,正是出嫁的年紀,看我長得英俊,便要嫁給我。
英俊?本君現在應該狼狽非常才對,如何算得上英俊?
這種事情,倒還是頭一遭遇上,也罷,待會兒便告辭吧!若是真真被逼著娶了這寨主女兒,可如何同阿九交代?
早曉得事情是這樣,便自己尋眼泉水了。
“姑爺,您的水。”隔了一會兒,一個小丫鬟端了一杯茶水出來,卻喚我姑爺,我一愣,想著待會兒便走,也不算得吃虧。
如此想起來,我剛剛還沒有看清楚那寨主女兒的模樣?該死...定然是平日看阿九看得多了,於是再看別的女人,已經同路人沒有任何差別了。
喝完手中的茶水,發覺身旁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我,舔舔口中殘留的茶水,發覺內裏被下了藥。
心裏頭想了一圈,若是我不倒下,是否就會引起別的事情?如此,我果然還是倒下吧!
我頭一偏,假意暈將過去。
“嘿嘿,姑爺,對不住了。”小哥說完,便將我抬著,隔了一會兒,安靜了,睜開眼,看見一張普通的臉。
是個女人,瞧這長相,似乎就是方才那個寨主女兒。
我腦子裏頭想了許久,覺得這事情,哪裏都不對勁,又想著,或許凡間就是這樣的,於是不再想了。
“姑娘,這是你第幾次成婚了?”我歎息一聲,低聲問麵前的女人。
她搖搖頭,輕哼一聲道:“很多次。”
“哦,那你的新郎們呢?”我再問道。這女人,湊得近了,才曉得,滿身的妖氣,該是個妖怪,又或者,被妖怪附身。
“他們說都跑了。”這是女人給我的回答。
“你告訴我,就不怕我跑麼?”我勾唇輕笑,伸手攏攏自己的頭發。想來自己現在的形象十分狼狽,於是起身在房中找到梳妝台。
銅鏡所映出的,是我,也有那個坐在榻旁的女人。她正轉首看我,麵露微笑。
體內的靈氣經過休憩,已然漸漸蘇醒,我伸手去觸那鏡子裏女人的麵龐。鏡子如水波,幻化出一個場景,坐在鏡前的,卻不是我,而是一個女人,正是那個坐在榻前的女人。
她手中的木梳,經過長發,長發緩緩脫落,幻化出一隻黑蜘蛛的模樣。
這女人,果真是妖,蜘蛛妖,黑寡婦。
我想我曉得她為何有過這樣多的新郎了,在新婚之夜,她吃掉了自己新婚的丈夫,卻全然不知。
我轉首問她:“你可曉得你是誰?”
“父親說我是山林裏撿來的。”她如是回答。
“你是妖。”我毫不避諱道。
“嗯。”她似乎並驚訝,或許,她一直都曉得自己是妖,卻不敢相信自己吃掉了自己的新郎,一次次嚐試,又一次次失望。
我讀她的心,卻發覺她很傷感,她所有的失望和絕望都埋在心裏,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妖怪。
可她又舍不得寨裏的人難過,這裏的每一個人的,都從來沒有嫌棄過她。
讀完她的心,我歎息一聲,起身,身上瞬間變換,已是紫衣墨發,豐神如玉。
我朝她伸出手,問道:“你可要隨我走?”
我想要度化她,她有一顆善心,卻遇不上一個可以度化她的人。
“你是誰?”他驚恐看我,麵有懼色,卻又眼含期待,我想明白她的情緒。
“可以幫助你的人,拜我為師,我度化你入九天。”我對她有同情,卻不曉得,今日的同情,卻是後日的災難。
凡事都有因果,當年的那個小小魔兵因為我種下因,如今已是與我敵對的將軍。說來,我夢中之事,也有真實的存在,比如我所感知到的,魔界的消息。
我以為我能夠度化我眼前的黑寡婦成仙,卻不想,又是一場劫,一場,生死之劫。